格列宁(列宁格勒)


文牧野,这位新导演的名字注定要闪耀整个华语影坛。这几年,直面韩国社会现实的韩国电影、反应印度社会问题的印度电影,不仅为韩国电影人和印度宝莱坞赢得了荣光,也让我们通过电影对这两个国家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观众一直在期望,什么时候华语电影也出一部《辩护人》,出一部《摔跤吧!爸爸》这样的电影。好在今天,观众看到了希望。豆瓣目前超30万人评分,《我不是药神》依然牢牢占据9分的位置。我在想,这或许是观众的一次报复性打分?他们曾经有多期望,如今就有多热爱。他们曾经有多失望,现在就有多坚定。

格列宁

《我不是药神》用喜剧的外壳做糖衣包裹着一颗严肃社会问题的药丸。吃下这颗药,刚开始是喜剧的那一丁点甜,咽下之后是苦涩,最后是泪水与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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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为了什么?

吃药是为了活着。你为什么而活?为理想,为信仰,为家人,为孩子,为钱,为改变世界。这个问题问1000个人就有1000种答案。但这个问题,问《我不是药神》里的他们。问给老吕,黄毛,牧师,钢管舞女郎,问给白色口罩后面的众生。也许他们的答案会是一样:活着,仅仅为了能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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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吕的笑让人想哭

老吕高大的身子一直佝偻着,整个人缩成一团,唯唯诺诺,小心翼翼,言语温柔。他整个人的状态就像他佝偻着的身体一样。命运早就打败了他,从患病的那一天,他的人生就彻底输了,财富和尊严输的精光,他只好匍匐在命运的脚下,卑微的活着。他傻笑着,佝偻着的身子,在程勇拒绝他时那么笑着,和程勇一起看自己的小宝宝时那么笑着,在清晨,看妻儿熟睡时那么笑着。即使在大家散伙时,程勇骂走大家,他也只是轻轻的问了一句:大家都喝多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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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每一次笑我都心酸不已。他的笑里满是苦涩与隐忍,与其说他在讨好别人,不如说他是在讨好命运之神让他活着。他想再多吃几次家庭晚餐,多看几眼妻儿熟睡的样子。白血病已经耗尽了他所有,他唯一拥有的是他的妻儿。尽管他那么想活,但为了妻儿更好的活着,他选择了向命运献祭。在死之前,他都在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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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末尾程勇的超现实一瞥,我多想对傻笑着的老吕说“吃个橘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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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回不去的家

黄毛的家在贵州凯里,那片黔东南神秘潮湿的亚热带乡土,我们之前在《路边野餐》里已经领略过。黄毛是我们身边的那些可能初中都没念完就出门闯荡的小镇青年,在北上广深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和足迹。电影是讲十几年前的故事,今天依然是这种情形。如果把城市比作心脏,他们就是造血细胞。黄毛的本名叫彭浩。这部电影的监制是宁浩,他之前导演的《疯狂的赛车》也有个黄毛的角色叫耿浩。黄毛也许是宁浩的想法,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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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浩在没理发之前,程勇问他:你为什么不回家看看?彭浩说:我得病后,就跑了出来,家里人都以为我死了,我再回去反而会吓到他们。这是句玩笑话,我却笑的那么心酸。

彭浩少言寡语,他一开始的沉默是少年对这个世界无言的反抗,程勇那时在他眼里不过是一个药贩子商人。他有多自卑就有多桀骜,程勇遇见他的时候不过是个17岁少年。他身上始终有少年的纯真在,这个操蛋的世界从未给过他一丝怜悯,他却从未失去过心中的情义。他抢到了救病的药,也不忘分给病友。他身上也始终流淌着少年的热血,打假药贩子,偷偷开车替程勇扛罪。所以,当他的理想崩塌时,也最决绝,吃散伙饭让玻璃碎片扎进手里一声不吭。程勇来屠宰场找他一起卖药,这本来又是一次能救自己的机会。他置之不理。直到得知程勇这次不是靠卖药赚钱,才心甘情愿跟着程勇。这时,他20岁了,他还是个心中有道义的少年。他理发了,收拾体面,买好了回家的火车票,却死于回家前的一个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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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20岁,他只是想活着,他有什么罪”这个世界欠少年一个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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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个白血病人在跳钢管舞

钢管舞者当然是一个职业,这个职业和别的职业也并无不同。只是当跳舞成为沉重生活的全部支撑,这就成了莫大的讽刺。台下的人在纵情声色,蠢蠢欲动。台上的人生命已岌岌可危。我想起动物园里为游客表演的那些鲸鱼,海豚,狮子,老虎。台上的思慧,处境和它们并无不同。

思慧逆来顺受,她手里早已没有了与命运博弈的筹码。她只求赚钱,混口饭吃,换点药品,能养活她和她罹患白血病的女儿。我在想,在患病之前即使她同样混迹于夜场,也该是个冷傲夜场女王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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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魔磨平了她的心性,高额的药费就是驯兽师手里的皮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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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程勇将要和上床时,她也没有拒绝,甚至还主动迎合程勇。她怕失去一次救女儿救自己的机会。在程勇看到她患病的小女儿出现时,放弃了。她嘴角的微笑才是内心的真实情绪。刚才的假意逢迎并不是。

她只是为了生活逢迎,而生活就像片子里从未出现,她逃跑掉的丈夫。亏欠她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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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救不了白血病人,“格列宁”可以

“出于信心的祈祷要救那病人,主必叫他起来;他若犯了罪,也必蒙赦免。所以你们要彼此认罪,互相代求,使你们可以得医治。”-- 《圣经》

电影中有两处镜头对比,在刘牧师入伙之前,刘牧师把手按在信徒同时也是病人们的头顶,为他们祷告。在刘牧师入伙之后,刘牧师把印度“格列宁”放在病人们的手里,为他们祷告。

这两组镜头像是在告诉观众:上帝救不了白血病人,“格列宁”可以。

这么说似乎有些不敬重神明,或者站在刘牧师的角度进一步想,老吕带胡勇找到刘牧师,谁知道不是上帝在冥冥之中的牵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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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老婆婆的那句扎心的话吗?“4万块1瓶,我病了3年,吃了3年,为了买药,房子没了,家人也拖垮了,谁家还没个病人,你能保证一辈子不生病吗?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瑞士“格列宁”救不了穷人,印度“格列宁”可以。

穷成了一种病,病就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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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药神

程勇的故事原型是无锡人陆勇,片中的抗癌药"格列宁"也是真实世界的"格列卫"。在老吕找到程勇之前,程勇都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甚至妻子离她而去也没能让他对生活做出一丝改变。他守着一家保健品店得过且过,如果不是老吕找到他,如果不是自己的父亲也生病急用钱,他也不会选择铤而走险,也就不会有后面的故事。

老吕的死是程勇的人格由人格提升到神格的催化剂。

格列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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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有一处镜头,程勇在印度遇见印度人抬着神像在街上游走,烟雾弥散。两尊神像,一尊是印度的湿婆神和一尊是迦梨神,湿婆神象征着重生。预示着程勇的心境在那一刻已发生了彻底的转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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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格列宁”的药价定价500的时候,还可以说程勇是良心发现。但当“格列宁”的药价进价2000,他依然买500,倒贴钱的时候。程勇的行为已然是在舍己为人,普度众生了。而这通常是我们所仰望的神才有的品格。

格列宁

写在文末

电影中有一幕,医生给老吕做清创,医生揭开老吕身上的创口,肚子上赫然一个洞,露出鲜红的血肉。老吕疼的撕心裂肺。老吕妻子已经习惯性麻木了。荧幕外的我,突然意识到我以前安慰病人时说过的话:我能感受到你的痛苦。是一句多么苍白空洞的话。那种痛我十万分之一也不可能感受的到。当程勇从一个个戴着白色口罩,形色枯槁的病人们中间跻身擦肩走过,看着那些绝望又期望的眼神,我感到我坐在影院的座椅正在极速下坠,在坠入之中我看到人间炼狱正在我眼前铺展。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老吕躺在病床上任由冰冷的钳子进入他们的血肉,生不如死。

对疾病的恐惧,对医院的恐惧,除了疾病本身,还在于我们身边太多疾病的悲剧。每个人的一生都无可避免的要直面它,而你不知道这一天会发生在什么时候,也许就在明天。

格列宁

这部电影的现实意义不止在于对现实问题的关照,还在于他直面现实的勇气把当下悬浮在空中的中国电影往下拉回来一大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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