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灯(梧桐灯许嵩歌词)

凳等灯（根据许嵩《梧桐灯》歌词意境改编）

文/钱先峰

灯火阑珊，凳等灯。满天星辰，我等你。

送给那年擦肩而过的天使。

爱情败给世俗总比败给现实好。

——写在前面的话

1.

北方小城有一条街，名曰梧桐街，街道两旁十米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夜晚的街边，梧桐成荫，路灯的光亮穿透了梧桐树宽大的叶片，时令已入秋，叶片金黄。

刘凳加完班，正准备开车回家，手机突然响了。一个许久没打来的号码闪烁着，刘凳怔了几秒，按下了接听键。

“现在还好吗？我情人节结婚，明天把请柬寄给你，方便的话来参加我的婚礼吧。”电话那头，是曾经很熟悉的女生声音。声音甜美动听，一如当年。

刘凳摘下眼镜，眼泪落在手机屏幕上，他忙掏出纸巾擦拭。

“你怎么了？”

“你回来了？我……我明天给你答复。”刘凳挂了电话，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牛顿牛顿，搭一下你的车呗。大晚上的，还下雨了。”

刘凳转头看去，喊他的人正是另一科室的王海，身边跟着她的老婆宋梦琪，宋梦琪是他在单位工作的第一年认识的。

“牛顿”是大学里几个要好的哥们给刘凳起的谐音外号，刘凳来自南方，普通话不太标准。大学第一堂课，班主任要求每个同学上台作1分钟自我介绍，刘凳说:“大家好，我叫牛顿……”，全班哄堂大笑，刘凳涨红了脸。于是，这外号就这么传开了。

多年以后，刘凳和王海一起来到北方某单位机关科室工作，刘凳忙于工作，因业务拔尖和能力突出被领导任命为科室主任，王海玩心大，一枚小科员倒也做得自得其乐。

上车入座，车在雨里穿梭。刘凳一言不发，王海笑道:“我说牛顿啊，你又在装深沉。大学里你就是个闷葫芦，难怪至今还单身。你也满30岁了，该找个对象成家了。”

年前，王海热心地给他介绍一个女生，女生无论从身材还是脸蛋，再到说话做事，标准的一个高挑知性美女。没想到约会那天，刘凳竟然说女生不应该穿得如此暴露，美女一气之下甩脸子走人，弄得王海里外不是人。

打这以后，王海也只是嘴上劝说老铁找个对象，再也没有主动为其介绍过对象。

“遇到合适的再谈。”王海夫妻俩在中途下车，刘凳才后知后觉地搪塞一句。

“你不会心里还有程灯吧？这么多年了……”王海恍然大悟，他猜想一定如此。作为大学时的老铁，他是刘凳和程灯的悲欢离合主要见证人。

图片来源于许嵩

2.

第二天是王海和宋梦琪的五周年结婚纪念日，王海向单位请了婚假。

王海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子美食，并点起了蜡烛，宋梦琪一袭妩媚裙装从卧室款步走来。四目对望，几杯红酒下肚。宋梦琪突然眉头紧锁，王海问何故，宋梦琪眨着大眼睛，嘟着嘴说:“最近有个刊物找我约稿，写一场遗憾的爱情，我一时半会没灵感，要不，你给我讲个故事？”

王海哈哈一笑:“我哪会讲什么故事啊？不像你这个大才女，我既不会讲我也不会写。”

宋梦琪发嗲:“不嘛不嘛，人家要听嘛。你大学时的好哥们刘凳肯定有故事，我看他有时心事重重的。还有你说的那个程灯又是谁哇，刘凳前女友？”

“好，我就给你说说他俩的事。说来蛮可惜的。”

刘凳和程灯是十一去古镇玩的时候搭上话的，十一长假，他俩离家远都选择留校，又是老乡，所以程灯主动邀约刘凳去古镇旅行。

“我作业还没写。”刘凳发QQ消息。

“作业不着急，七天还不够你写呀。”程灯觉得好气又好笑。

“我在52路公交车站台等你，你不来，我就走了哇。”程灯试探他。

“等等我。”刘凳秒回。

“给你3分钟，哈哈哈。”程灯发完消息，忍不住咯咯直笑。

程灯盯着秒针，刘凳一路小跑到她的面前，额头沁出细细的汗珠，喘着粗气:“程灯，我没迟到吧？”

“没有没有，给，这是奖励你的。”程灯递给刘凳一小包纸巾。

刘凳说北方好冷，才10月天，就穿上厚厚的外套了，一点也不像南方老家。

程灯好奇:“你怎么想起来报考北方的学校？”

刘凳挠挠头笑道:“离北京近嘛，正好可以来看看故宫天安门长城啥的。”

抵达古镇，程灯说:“我带你去逛梧桐街，古镇最火的一条小吃街。”

“你以前来过？”刘凳惊讶。

“高二时的暑假，我们全家出动，来这儿旅游了。”

“虽然我们是高中同学，但我们没见过面，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学校光荣榜上总有你的一席之地。”刘凳崇拜道。

“现在认识也不晚呀。”

一个卖花的小姑娘突然拦住刘凳，微笑着说:“帅哥，给你女朋友买一束花呗。”说着，就把手里的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花往刘凳手里塞。

刘凳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程灯笑道:“不需要了，谢谢。”

再看刘凳，早已耳根发烫。程灯安慰他:“没吓到你吧？这边就是这样的，有时挺招人烦的。”

这一次梧桐街一日游，他们的关系迅速升温，每晚都会聊几句才能安心入睡。在宿舍门口说告别，月光洒在程灯干净白皙的脸庞，有那么一刻，刘凳的心漏跳了几拍。

“程灯！”刘凳叫住她。

“你怎么了？”

“谢谢你今天约我去梧桐街，梧桐街的夜景也好美，你也好美。”

程灯抿嘴一笑，“哼”了一声，没理会他，转身上楼。

3.

“还有呢？还有呢？”宋梦琪摇王海的胳膊，“我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确定的关系？”

“太晚了，明天和你说下文吧。”王海打着哈欠，起身回房。

王海搂着宋梦琪入眠的这个晚上，外面风雨大作，一直下到天明。

刘凳一夜未眠，从书里翻出一张他和程灯的唯一合影，照片是他们大四那年第五次去梧桐街时，特意花钱找摄影师拍的，背景是夜晚的梧桐灯。

路灯的光亮打在梧桐叶上，让人觉得温暖明亮。照片上的程灯笑容可掬，拍照前还和刘凳咬耳朵:“等我们毕业了就结婚，你会等我吗？”

当时的刘凳一脸坏笑，说了句:“凳等灯。”

离情人节不到三天，刘凳答应赴宴，就像当年她回家过年，她上车前，他曾对她说:即使将来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也希望你幸福快乐。

如今看来，一语成谶。

婚宴设在小城最好的一家大酒店里。

车过梧桐街，烫金喜帖放在副驾驶座位上。喜帖上的字，正是程灯的娟秀正楷。

大二上学期，刘凳寝室的室友都有女朋友了，刘凳梳理一下和她有交集的女生，最终鼓起勇气追程灯。

刘凳翻遍程灯的QQ空间找到了她的确切生日，正愁不知送什么礼物呢，王海支招:程灯家里有矿，你最好送一个她花钱也买不到的礼物。

那一年刘谦登上央视舞台，魔术表演在校园里流行。刘凳在网上下载许多魔术表演视频，一个一个细细研究，计上心来。

“不如给她表演一个‘丝巾消失’的魔术，你觉得怎样？”社团活动上，刘凳兴冲冲地和王海小声嘀咕。

王海竖起大拇指:“这个有创意。打算多久表演？”

“明天晚上，我约她去梧桐街。”

回忆戛然而止，车停在停车场，刘凳一身西装革履，携请柬入酒店。

酒店宴会厅里 ，高朋满座，欢声笑语。鲜花和气球装饰，颇为浪漫。刘凳环顾一圈，没看到一个熟人，索性随便找了个一桌空位置落座。

温暖欢快的音乐声响起，主持人盛装登场，手握麦克风开始致贺词。

新郎牵着新娘的手缓缓走过红地毯，新郎方头大耳，大腹便便，脸上涂了一层**依然挡不住黝黑的肤色。程灯一袭白纱，妆容靓丽时尚，巧笑倩兮。

多年未见，程灯似乎比以前胖了点。婴儿肥的她，笑起来左脸有个小小的酒窝。刘凳一直盯着程灯，程灯似乎没注意他，目光全然停留在眼前的男人身上。哪怕是新郎携新娘对来宾三鞠躬时，程灯也没看他一眼。

交换婚戒的环节，程灯满目含情地凝视新郎，眼里写满爱意。

刘凳悄悄离开席位，来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冲脸，他狠狠地咬了一口手臂，才发觉这不是一场梦。

图片来源于许嵩

4.

大二那年的刘凳，为了实施计划，买了几个仿真指套，最终试了好几个才选择一个最适合的。

那晚天挺冷的，北方小城刚下了一场秋雨，空气里满是浸到毛孔中的凉意。

尽管曾在王海面前彩排多次，尽管已经和程灯相约多次，尽管见面路上暗暗给自己打气多次，但第一次明确表示要送她一份生日礼物，他的心还是“扑通”狂跳，脑子一热就脱下外套身着短袖给她表演魔术。

丝巾果然在他手里“消失”了，程灯的好奇心瞬间被点燃，追着刘凳就要找丝巾。刘凳怕搞砸了，硬是没有勇气再把丝巾变回来。

也许程灯被刘凳的认真执着给感动了，当晚，程灯带刘凳去一家营业到凌晨三点的火锅店吃火锅，第二天就有人看到他们牵着手在校园塑胶跑道上耳鬓厮磨。

不过第二天下午刘凳就因为重感冒被王海送到学校医务室输液去了，王海听了刘凳的讲述，哈哈大笑:“牛顿啊牛顿，你真是太拼了，为了追个妹子，竟然把自己整感冒了。”

话音未落，程灯就带了饭菜和一小篮水果进来了。王海轻声叫了句“嫂子”便知趣地离开了。

“你说你是不是傻？大冷天的，就为了送我一份生日礼物……”程灯又生气又心疼，“我向辅导员请假了，今天陪你一天。”

“我……”刘凳还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你对我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你知道吗？刘凳，大一那年我主动约你，并不仅仅因为我们是老乡。有一件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开学那天，本来是我爸送我来的，可他刚把我送到车站，他就被公司一个电话叫了回去。那天很热，我一个女孩子提着一个大箱子下楼梯去找高铁站，提到一半我实在提不动了。张口喊人帮忙，没一个人愿意帮我的，后来你主动上前拎起我的箱子就一级一级走下楼梯，真的让我很感激。我当时正打算跟你道谢，发现你已经过安检去乘车了。没想到在大学里又遇见你了，那一刻我就明白了，这是月老冥冥之中为我们牵的缘分。”程灯说到动情处，情难自禁，泪眼婆娑。

“那每个礼拜在学校门口接你的男生是谁啊？”刘凳忍不住问道。

“那是我表哥，他家在这边买了房子。我爸安排他每星期来接我，还说要给我在外租房子，我说学校宿舍挺好的，没必要花冤枉钱。”程灯轻轻捶了下刘凳的胸口，“答应我，以后别干傻事了，我会心疼的。”

5.

时光悄然飞逝，转眼是临近毕业的大四了。刘凳和程灯忙着实习，累并快乐着。

“今年过年我打算回家，真的好想回去看看。之前爸妈一直在沿海城市做生意，他们不回家，我也就连续三年没回去。”吃晚饭时，程灯忽然说。

“我们一起回去。去年回家，我把我们的事跟爸妈说了。”

“叔叔阿姨说什么了吗？”程灯喝着热豆浆莞尔一笑。

“哈哈。他们希望我能把你带回家给他们看看。”

“我……我还没跟爸妈说呢，今年回家和他们说清楚，也听听他们的态度。”

跨年夜，刘凳和程灯第五次去了梧桐街。那晚人头攒动，街上的小吃摊香味扑鼻。程灯依偎在刘凳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你家里条件不好，我一点也不嫌弃你。你很努力，总是能得到奖学金，我相信你是个潜力股。”刘凳吻了她的唇:“小灯，有你这句话就够了。”

有几对情侣在不远处拍合影，刘凳想到这都快毕业了，还没和女朋友好好拍一张照片，于是他拉着程灯的手走过去。

跨年夜，一律半价。刘凳找了个看起来比较专业的摄影师，寻了个颇有梧桐灯意境的景色作为背景，程灯静静地坐在刘凳左手边，梧桐灯下是她那张姣好的脸蛋。唯一合影就这么定格了。

寒假里，程灯一次也没联系刘凳。刘凳心急火燎地联系老师和程灯好友，都说没联系到。

第二个学期开学了，班主任告知刘凳，程灯已经休学了，原因和家庭情况有关，具体情况不详。

刘凳仿佛觉得天要塌了，他不能接受，说好等她的答复呢。他渐渐埋怨程灯，是不是嫌贫爱富了？是不是故意躲着不肯见他了？

三月里，刘凳收到一封寄自老家的信。信上的字，他很熟悉，那是他朝思暮想的心上人的娟秀正楷啊。

信的大意是说，程灯和父亲说了她和刘凳的恋情，父亲问及刘凳家庭，程灯说他家庭贫困但很有上进心。父亲不同意她和刘凳交往，毕竟程灯家庭条件优越，再加上刘凳还有两个弟弟，程灯乃程家独女，万万不可。程灯反驳，父亲干脆没收其手机，并安排保姆看管。

程灯回到家没几天，父亲突发疾病倒地，被送去医院抢救。医生确诊为重病，多年积劳成疾，对自己身体照顾不周所致。手术费用昂贵，一时凑不齐。父亲商界好友主动登门答应支援，愿意承担全部治疗费用，唯一要求是要求程灯和其子恋爱。其子不是别人，而是追求程灯多年而不得的中学富二代同学。

程灯家的天也塌了，为了报答父亲的养育之恩，只好休学与其谈起了恋爱。

后来程灯再也没有回到学校，而是和富二代同学远渡重洋，在大洋彼岸留学旅行。

王海说不知道这些年刘凳是怎么过来的，他只知道，刘凳收到信的那天晚上，一个人躲在足球场的看台上痛哭流涕，然后拨了很久的号码终于通了。程灯只说了一句“对不起”就挂掉了，刘凳说的话却被风吹得一片凌乱。

王海还说，程灯结婚那天，刘凳是她邀请的唯一的大学同学。

宋梦琪说，参加这次程灯的婚礼，他总会释怀了吧。王海说，或许吧，等了这么多年，他已经诠释了痴情的全部含义。

其实，刘凳赴宴回来的时候跟程灯有过一次偶遇。他俩四目相望几秒，谁也没说话，毕竟程灯挽着富二代同学的胳膊。让刘凳意外的是，程灯一直视若珍宝的一头长发竟然剪成了齐耳短发。

记得大二那年，那时还留着披肩发的程灯，听说刘凳喜欢长发女生，索性一直留着头发不剪，直到长发及腰，等刘凳娶她。

图片来源于许先生和董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