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主题曲李玟(曲剧宝莲灯全场)

“那年我13岁，第一次听到这么潮流的音乐，知晓了世界的广阔。”2000年，来自山西吕梁的85后温双斌在亲戚家的VCD中认识了李玟，对偶像23年的追随鼓励着他走出小城飞往伦敦深造，又回到北京创办了一家设计工作室。

7月31日，他要与陪伴成长的青春记忆正式告别：已故知名歌手李玟的追悼会在香港殡仪馆举行，设灵供歌迷祭拜4小时，并同步进行线上直播。李玟的姐姐李思林说，“希望不漏掉任何一个粉丝，在这个非常艰难的时期，让我们一起陪CoCo走完最后一段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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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追悼会举行之前，海内外歌迷已经通过筹办追思会、放飞长明灯、投放街头海报等形式，表达对偶像的不舍与怀念。一名流行歌手何以引起集体缅怀？近日，多位80后、90后歌迷向南都、N视频记者分享了他们与李玟的故事。

歌迷在北京组织追思会。

无尽追思

90后彭海涛第一次知道李玟是通过电影《宝莲灯》，当背景音乐《想你的365天》响起时，他第一次在看电影时哭了。

在他的记忆里，舞台上的李玟就像小太阳一样，全身洋溢着明媚的气息。彭海涛告诉南都记者，当李玟轻生去世的噩耗传来时，他与其他歌迷一样无法接受，“就像失去了一个多年未见的朋友”。

“一个给世界带来这么多欢乐的人，但这个世界却没有办法拯救她。”他决定在李玟老家武汉组织一场追思会，让她“回家”。

7月6日，从重庆飞回武汉次日，彭海涛发布了活动海报，地点定在武汉长江大桥。当天，他将一架钢琴搬到了追思会现场，一开始到场的人并不多。直到天色变暗时，他注意到远处有人拖着一车鲜花过来。对方告诉他，这些花是杭州的歌迷寄过来的。

一束束鲜花被摆放在钢琴旁，卡片上面写满了文字，大体意思都是“我很想你”。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鲜花和卡片出现在钢琴旁，歌迷手拿电子蜡烛合唱起《想你的365天》。

当晚，彭海涛剪视频重看这一幕时，一边剪一边哭，“大家对李玟的爱还是那么深切，人们没有忘记她”。

李玟轻生去世的消息传来时，来自贵州的果紫（化名）正在与女儿一起涂着石膏娃娃。喜欢李玟26年的她，起初完全不相信这一看似荒谬的消息。“那么阳光的人怎么可能会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然而，随着消息如潮水般涌来，她停下手中的活儿，开始哭泣。

果紫所处的贵州歌迷会自发为李玟举办了一场追思会和一场祈福会，还制作了一则短片《黔所为玟》。在《黔所为玟》中，50多位歌迷合唱了李玟的《爱你在每一天》。“这是李玟第一首对歌迷吐露心声的歌曲。对于歌迷而言，就像暗恋的人终于有所回应。”

贵州歌迷会粉丝为李玟放飞长明灯。

万里之外的美国加州，李玟的歌迷在斯坦福大学为她举行了一场追思会。可以容纳百人的场地里，坐满了远道而来的歌迷。有一位歌迷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从奥克兰赶来，将在李玟演唱会上接到的帽子以及鲜花、小熊放在了她的照片前，还有一位女生用中英文演唱了李玟的代表作《月光爱人》，向偶像致敬。

“李玟代表了一代人的青春记忆，给了我们很多认同感和自豪感，她不仅仅是一位歌星。当她离开时，是一个时代的告别。”彭海涛说道。

亲密接触

出生于1983年的陈余记得，大学的广播时常播放李玟的歌。她通过一首《Di Da Di》认识了李玟，并开始了多年的追随。

“我最喜欢她的《我的快乐不为谁》，歌词和MV里描绘的女孩形象就是我期待的样子。”陈余向南都记者介绍，歌曲传达的自由、开放、自我价值实现等观念对她产生了很大影响，尤其是那句“单程机票就够我环游世界，有一大堆想法我自己就能实现”。

李玟几乎陪伴了陈余整个青春。大学后门有一家影像店，常常挤满了学生，陈余买了一张李玟的CD，老板还赠送了周杰伦的磁带。当时周杰伦刚刚崭露头角，后来还给李玟写了一首《刀马旦》。

2003年，陈余在一家报社实习，遇到李玟来重庆开演唱会。她主动向主任提出要去拍摄采访李玟，但主任担心她资历尚浅，拍不到好照片导致报纸开天窗。但陈余依然坚持要去拍摄，甚至让父母买了一台1万元的数码相机。

最终，主任被她的诚意打动。然而，要拍摄一位当红明星并不容易。“我被高大的摄影记者挤得根本进不去，内心太绝望了！”情急之下，她大喊了一句“CoCo看这里”，李玟竟真的转过来看着她的镜头露出微笑，还让其他记者不要挤到她。“当时的心情已经无法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了。”陈余说道。

陈余拍摄的李玟。

来自山西吕梁的温双斌喜欢李玟23年。他向南都记者回忆，2000年，在亲戚家的VCD中认识了李玟。“那年我13岁，第一次听到这么潮流的音乐，知晓了世界的广阔。”

2017年1月7日，温双斌有了一次与李玟亲密接触的机会。当时李玟来北京参加活动，刚好临近她的生日，歌迷希望为她筹办一次生日会。李玟得知后不想歌迷破费，掏钱包下了一家酒店的宴会厅，并叮嘱歌迷不要破费，只需要买一些小气球就好。实际上，由于不久前在户外录制新年联欢晚会，她已经有些感冒，但还是如期来到了现场。

歌迷为李玟举办生日会。

当时已是视觉设计师的温双斌负责海报设计，还有进修过音乐制作的歌迷负责当天的音乐安排。他们为偶像安排了惊喜环节，并准备了一个翻糖蛋糕。

“那天李玟穿得很休闲，大衣配T恤，进来后特别惊讶地说‘你们布置得好好，我应该穿小礼服’。她担心日常的打扮会让歌迷失望，时时刻刻都在照顾我们的感受。”

温双斌记得，由于预算有限，翻糖蛋糕第三层铺的是泡沫，李玟使了很大劲也切不动，得知缘由后很可爱地笑着说“原来是这样啊”便掩饰了过去。生日会结束后，她还把没有吃完的蛋糕提回了酒店与工作人员分享，不想浪费歌迷的心意。

2017年，李玟参加歌迷组织的生日会，与温双斌合影。

“她不是一位遥不可及的明星。在我们心中，李玟就像姐姐一样的存在。她很善良，关心身边的每一个人，十分真实。”温双斌如是说。

偶像力量

周扬（化名）来自贵州，小时候同龄人还在咿呀唱着儿歌时，他已经开始跟着CD唱《Di Da Di》。“她散落着卷卷的红色头发，咧开招牌笑容，很少有人能抗拒这种扑面而来的明媚感。”

看一场偶像的演唱会是每个歌迷的愿望，高中时的周扬也不例外。他坐着绿皮火车硬座，晃悠了一整晚，才从贵州抵达南宁，如愿见到李玟。不管是从小喜欢唱歌跳舞，还是自学英语，最后走上艺术这条路，他向南都记者坦言，这一系列的经历都是受李玟的影响，“她是我的启蒙老师”。

阳光朝气是李玟的代名词，但她偶尔也会袒露自己的脆弱。有一次李玟发了一条情绪不佳的微博，周扬在评论里安慰她后获得回复“Don’t worry，be happy（不要担心，要快乐）”。这句话成了周扬所有社交平台的签名，“这几个简单的词对我而言很有力量”。

李玟的独树一帜为千禧年的华语乐坛创造了崭新的审美范式。“我想成为她那样阳光、健康、自信的人。”果紫在喜欢李玟的26年里，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受家庭影响，小时候的她性格孤僻不愿意结交朋友。长大后又经受抑郁症折磨，在最困难的岁月里，果紫常常把自己关在家里，不开灯，也不见任何人，停止了社交和工作，每天静静地听着李玟的歌。“她是我的情绪支持和心灵寄托。”

“李玟通过她的歌声，告诉歌迷要勇敢做一个爱自己的人。”现年36岁的果紫染了一头大胆的绿色头发，“我不想在乎别人的眼光，希望能够勇敢做自己。”如今的她，也学会了慢慢向他人打开心扉。

出生于1998年的张麦（化名）成长于四川广安，因《想你的365天》成为了李玟的粉丝。在95后的青春时代，李玟似乎已经过了鼎盛时期，但影响力依然不容小觑。张麦正是通过李玟认识到了更多外国歌手，并产生了对外面世界的向往，最终选择出国留学。

初到美国时，他曾一度感到很迷茫。是否要打破舒适圈融入外国学生群体？英语讲得不够好很自卑怎么办？“李玟成为了我的精神支柱，她经常鼓励歌迷要勇敢做自己、爱自己、相信自己。”张麦对南都记者说，“最终我选择和自己和解，不再刻意地去融入其他圈子，而是过好自己的生活。”

特别合作

7月30日，温双斌和歌迷会朋友从北京启程飞往香港。“原本不太想去送她最后一程，因为至今仍不敢相信她真的走了。”他犹豫许久，如果这次不去，以后再也没有机会靠近偶像了，“这也是对我这23年的交代，最后还是决定和她正式告别。”

他依然记得李玟死讯传来当天的每一个细节。那时他刚下班，看到李玟二姐李思林发布的微博，“第一反应是她被盗号了，李玟怎么可能会轻生？当时还抱有侥幸心理。”

温双斌向南都记者回忆，当时将车停靠在路边和歌迷会朋友确认，再赶回家看新闻，确定李玟真的去世后，顿时悲从中来。

在喜欢李玟的23年里，李玟是他的时尚启蒙，鼓励着他从山西吕梁来到伦敦，最后又回到北京。

本科毕业后，他飞往英国伦敦艺术大学学习设计，2015年创办了工作室，承接过北京国际设计周、北京国际摄影周等项目。“曾经我的梦想是为李玟设计专辑。”他认为，从一名小小的粉丝，到拥有一技之长，和偶像顶峰相见是最美好的事情。“我希望让她知道，她影响了很多人，许多歌迷已经成为对社会有用之人。”

遗憾的是，他再也无法等到与偶像的正式合作。在李玟追悼会的前三天，香港街头的公交站突然多了5张李玟的海报，这正是出自温双斌之手，“最后再为她多做一点事，这也是另外一种‘合作’吧”。

歌迷在香港公交站投放李玟海报。

工作室很忙，为此他连续熬了两夜。每一张海报照片都经过精挑细选，主题分别为“缘起香港”“红遍亚洲”“冲向国际”“华人骄傲”“不忘初心”。

其中有一张是李玟献唱奥斯卡的照片。2001年3月25日，第73届奥斯卡颁奖典礼在美国洛杉矶举行，李玟演唱的《卧虎藏龙》主题曲《月光爱人》（A Love Before Time）入围最佳电影歌曲奖，她成为首位登上奥斯卡金像奖颁奖典礼现场的华语歌手，被时代杂志评为“华人之光”。

“那是她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海报起名为‘华人骄傲’。”温双斌分享说，献唱之前李玟把头发染回了黑色，搭配一身红色旗袍，她希望让外国人看到中国文化，让更多人知道中国人唱歌也很厉害。

另一张海报的主题是“不忘初心”，配文是“我很骄傲我是中国人”。“这张海报来自李玟和刘聪合唱的《东方不败》，她就像一位侠女，特别酷，画面上有中国龙等文化元素。”

如今，在全国歌迷的支持下，这5张海报已经投放到香港街头的24个公交站。

南方都市报（nddaily）、N视频报道

出品：南都即时

采写：南都记者韦娟明实习生詹舒婷傅烨桐

视频：南都记者 黄翠萍 实习生 邓淑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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