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咸山(泽山咸转泽地萃)


许多南京人与南京媒体平台将南京话音系的特点概括为三条:

(1)n、l不分;

(2)平翘舌不分;

(3)前后鼻音不分。

本文将从更专业的方言学角度对这三条特点作更为深入的分析。

一、“南京话n、l不分”

这一条概括大体上是没有问题的,用更专业的语言可以表述为:南京话中,n、l并入一个音位/ l /,呈现出的音值为鼻化边音[l̃]。

不咸山

但是,这一条特点并不是南京话的特点,而是江淮官话乃至其他诸多方言区的共同特点——n、l不分,以l变体为主。所以这一条特点正确,但没有典型性。

二、“南京话平翘舌不分”

这一条概括是完全错误的,南京话分平翘舌,而且这是其区别于其他江淮官话的特点。

南京话分为老派和新派,老派的平翘舌体系是成系统的:中古精组都读作平舌,知组大都读作翘舌,庄组三等都读作平舌、二等大都读作翘舌,章组都读作翘舌。这个系统是官话方言分平翘舌规律的一大类型,以南京话为典型代表,称为“南京型”。该规律呈现的结果是,普通话中的平舌字在南京话中都读平舌,普通话中的翘舌字在南京话中有的读翘舌,有的读平舌。

到了新派,平翘舌已经不成系统,大量翘舌字并入平舌,老派翘舌字在新派平翘舌两读的现象也大量存在。

三、“南京话前后鼻音不分”

这一条概括不全对。在老派南京话中,an与ang均读作[ɑŋ]或[ɑ̃],in和ing均读作[ĩ],en和eng均读作[ə̃]。而到了新派,an与ang发生了分化,读作[an]与[ɑŋ]或[ã]与[ɑ̃]。所以,老派南京话不分前后鼻音,新派南京话除了an与ang以外,不分前后鼻音。

不咸山

但同样,不分前后鼻音也是诸多方言区的共同特点,这一条特点也同样没有典型性。

所以,上面三条都不能作为南京话独有的音系特点。那么,南京话的音系特点到底是什么呢?和普通话比较意义不大,因此下面列几条南京话和其他江淮官话比较得来的特点:

(1)帮组通摄字与对应帮组臻摄字同音。

其他官话中,两组字一般韵尾不同,韵腹相同或不同,在南京话中两组字同音,试比较:

不咸山

南京话、北京话与扬州话的对比

(2)入声韵尾[ʔ]可以出现在舌尖元音[ʅ]和高元音[i u y]之后。

不咸山

官话方言中几乎只有江淮官话有入声韵,韵尾为喉塞音[ʔ],但一般不出现在舌尖元音和高元音之后,南京方言是例外,试比较:

不咸山

南京话、合肥话与扬州话的对比

(3)咸山摄不三分。

咸山摄三分,指山咸两摄的帮组字和见晓组合口字一等和二等有别。说“三分”,实际上就是保留了《中原音韵》中寒山韵、桓欢韵、先天韵的三个主元音对立。咸山摄三分是江淮官话的普遍特点,但南京话不存在三分,山咸两摄的帮组字和见晓组合口字一等和二等无别,试比较:

不咸山

南京话、合肥话和扬州话的对比

不咸山

综上所述,我把南京话的音系特点概括为三条:

(1)南京型平翘;

(2)帮组通摄字与对应帮组臻摄字同音;

(3)入声韵尾[ʔ]可以出现在舌尖元音[ʅ]和高元音[i u y]之后;

(4)咸山摄不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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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方言音系记录 - 三季虫的文章 - 知乎 /p/77243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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