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坐针毡的意思(的意思如坐针毡)

该说不说，随便瞎写的东西没必要认真看。要是各位有看不上眼的，可千万别提。我也不知道最后会写成什么样，大体算半个公案，人物简单，也没什么离奇情节。

事发在无朝无代（其实是不想考证），元德十二年，国家缺才，大放科举。

恩科前，各省赶考的举子都聚在金陵，霎时间一国都城大小驿站水泄不通。就在东市胡同里，一间不大不小的客栈，一楼围着一张八仙桌子就出了事。

只因大家都是各省选出，专为赶考来的，自然是满腹经纶。身上有了能耐，自然不乏囊锥露颖的主顾。靠着桌子围在正中的是个三十出头的瘦子，细细高高，不说是官宦子弟也定是乡县大大的财主。这里的考生得多并不出身富贵人家，可怎就招的他，不住那酒楼提笼架鸟，却到了这等所在？

原来这人名叫李丘，是朝中司马方泽恭的外甥。可自己本家一连几辈子经商，衣钵百万，可就是无人做官，这才把他送到金陵。混在寒门子弟里，也无非钓些个见钱眼开的人为自己所用而已。

那李丘坐在桌旁，翘着腿，撇着嘴，“啪”的一声把一锭银子摔在木头桌上。本来周遭挤满的看热闹的人，一听银子响，哪一个不闭嘴瞪眼，吵吵闹闹的客栈登时鸦雀无声。

“诸位仁兄，“李丘说着拱一拱手，”李某不才，愿与诸位交个朋友。我这有一锭银子，斗胆和诸公换一换才思。“说罢用手将银子向前”哗“的一推，嘿嘿一笑：”不才前日偶得一句，却无下文，情愿请教。曰——“

李丘拉了个长音，往周遭这些举子身上看了一圈，接着道：

“老毛灰乌鸦，见人叫喳喳。”

本已经鸦雀无声了，李丘这句一出，莫说雅雀，就连门外风打窗棂都停了。

俗！俗不可耐！！

且不只是俗，这李丘，分明是将这满屋子的人都贬得一文不值。

李丘出身大家，从小念书，文才虽不够取个三甲，也不输些风流客人。今天到这里散财，傲慢示人，又做粗鄙之语，只为了看到底那个能服调教而已。好一招指鹿为马！只是这满座皆是饱学文人，是文人就讲求风骨，又有哪个肯和他做这个孽？

大家都你看我，我看你，止于面面相觑。可桌上那白花花的足锭水纹银也并非吃素的，叫光一照，银闪闪，亮堂堂。有那些家里忒穷的，连银子都不曾见过几回，更何况这样的官银呢？

憋了足有半柱香的时候，忽然在人群后低低的声音道；“我来试试。”

声音不大，却也好似霹雷当空。人们不自觉闪开一条道来，回头观望到底是哪路神仙。在人圈外头堪堪站起一人，粗布麻衣，头上戴孝，也就二十来岁的年纪，形容倒还清秀。站起来朝前拱手，“兄台，在下斗胆接一句，只当取乐。叫‘边关悲战死，投——“

不待这年轻人说完，李丘似听出眉目，嗓子里轻咳一声，叫人一钝。停了半晌，年轻人早明白李丘是什么意思，开口缓缓又道，“投泊鸾凤夸”。

实实的恶心！头一句还好，二一句怎就叫人吓得魂飞魄散，殷勤拍起马屁来了！众人也不待静了，登时纷纷议论，手里戳戳点点。那年轻人涨红了脸，拱上前，别扭得伸开手，把桌上的银子拢到自己的袖管里。正待要走，却叫李丘一把拽住，“还未请教小友姓名？”年轻人朝上瞟了一眼，见李丘满脸坏笑，分明是要当众剥他的面皮，无可奈何，口中答音，“姓魏名辞。”说罢甩开李丘跑了，惹得一众哄堂大笑。李丘还是照旧套路，摆上一锭银子。有了开头，就有了第二。哪个又同钱过不去呢？渐渐地你一句我一句，也热闹起来。

放下此案不表，单说这魏辞。拿了银子，叫过店小二，如此这般，大概是往老家送银子。看头上戴孝，言辞间知道是为母伐丧。正嘱咐着，从旁桌上站起一人，抬手“哗楞楞”往小二怀里扔个锦袋，听声音就知是银子。那人扔下一句“不忍见乞讨伐送，回头还我，”就转身上楼，留下魏辞满脸惊愕。

小二来回看看，跟魏辞讨主意。魏辞问，“小二哥，这公子何人？”小二答说，他叫江赋，字怀安。冀州人，家中小有些家业。魏辞掂量那锦袋，又看看手中满锭的银子，着实嫌弃这卖了脸换的黑钱。收回银锭，叫小二拿上锦袋，原样送去。

小二走了，魏辞掸了掸身上尘土，思量一会儿，还是上楼奔江赋的门去了。

敲开门，江赋一见是他，冷笑道，“我这不进摇尾乞怜之人，公子请回罢。”登时臊得魏辞又是面红耳赤，踌躇半晌，只得一揖到地，牙缝里只挤出“失礼”二字。

江赋看他好笑，又是可怜，无奈把他带进屋内，还是做宾主礼仪相待。

“在下魏辞，表字梓休，家住江苏。”

“不劳你说，现在这满堂又哪个不知你名姓呢？"

这话是诚心挤兑人，魏辞知道没理，又羞又臊，脸上又红一层，浑身燥热，如坐针毡。江赋见他这般，也知道了他并非那阿谀无耻之徒，只是家中灾难，也就不忍为难了。笑道，“你在旁边桌上沾水写的那两句分明是’边关悲战死，投金戴云霞‘。怎的他就让你怕成那样？”

魏辞眼泪都要出来了，苦笑道，“是在下一时迷了眼，说出糊涂话，做出糊涂事。多亏江兄提点，才不至于大错，否则怕是连母亲也不能安息了。不瞒江兄，在下实实心有不甘，才在桌上写下原句，不想让江兄拾了。”

“那倒不妨事。想来你也为了科考才不好守孝。你专心修习，放榜之后回家好生安顿就是。”

魏辞听得这话，几近要给江赋跪下了，抹着泪泣不成声。断断续续呜呜咽咽说了好一堆谢词，反倒让江赋劝慰再三，才静下来端正坐着了。

互相通过年龄，江赋二十有三，魏辞廿之有一，攀谈又投机，干脆表字相称，互道兄弟。江赋见他没什么好住处干脆让魏辞留在屋中一起读书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