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叶怎么吃(芝麻叶吃着苦是怎么回事)
如果此刻孤单
不妨来找小贝
小贝与母亲的芝麻地
午后小憩,接到母亲电话,明天回来吧,芝麻叶给你买来了。
我忙问,在谁家弄的?
你三婶家、你琴姑家。
真的假的?你可不要骗我。我反复确定。
看我能骗你?母亲笑了。
我还是不放心,又打电话给父亲。
父亲支吾了一下,终于说了实话,是你妈下地掐的。
我的嘴唇立刻哆嗦起来,不是说好不让我妈弄吗?去年为掐芝麻叶,她都晕了一次,怎么还不改!你们再这样我以后就不要了!
父亲讪讪地解释,我说了不让她自己弄,她偏要弄。她怕别人弄的芝麻叶老,不是顶头的嫩尖。再说了,你妈身体没事,刚掐好,回来就上锅用开水焯,放在竹席上晾,现在正摊在房顶上搓呢,一半都干了。
我越听越生气,你为什么不拦她,今天三十七度的高温哪!
我甩了电话,眼泪流了出来。
这些年,母亲总会在夏日过半的时候,给我送来芝麻叶,它们黑皴皴的,默不作声地蜷缩在编织袋里。母亲打开袋子,一股特殊的香味就钻进我的鼻子。
我总会用手抄起几缕,放在掌心里,看这些扭曲着身子的黑精灵,一边拨拉一边对母亲说,一看就知道是最嫩的叶子。
母亲骄傲起来,那还用说!别看就这几斤,我整整掐了一亩地,专挑那模样周正的。
可别热着了。我给母亲擦了擦汗。
放心,你妈我身体好着呢!
母亲在盆里泡芝麻叶的时候,唠叨起来,小时候,就你嘴馋,每次我用温水泡好芝麻叶,用盐和香油腌上,还没等水烧开,你就用手去捏着吃。
那时候没得吃嘛。我撒娇道。
等我烧开水,放进面条,还没放腌好的芝麻叶呢,一扭头,你又在偷吃。
我吃吃地笑起来。
每次你都要偷吃一半,害得你爹老是埋怨我锅里下的少。
那可不怨我,谁让你做得太好吃。我辩道。
那能好吃?煮好后,拌了蒜姜末、辣椒末才叫好吃呢!母亲说着递给我几颗蒜。
几碗香气扑鼻的面条端上来,摆在餐桌上,六岁的儿子吸着鼻子跑过来,大声叫,外婆,你做的啥东东啊?
啥东东?黑咕隆咚的咚。母亲的话引得我们一起大笑。
儿子抄了一棵芝麻叶放进嘴里,一嚼,说,有点苦哎。
母亲说,再嚼。
儿子又嚼了几下,笑了,有点香哎。
儿子大口吃了半碗,说,越嚼越香!
母亲说,这就对了,先苦后香嘛!
外婆,这是从哪儿弄来的,树上长的吗?儿子擦擦嘴巴问。
傻瓜蛋,这不是树上长的,这是庄稼地里的。
那到底是什么样子呢?儿子追问。
母亲答不上来,无奈地摊开手。
我说,过两天带你去外婆家,你就知道了。
母亲的村头是一大片芝麻稞,油绿油绿,一棵棵青嫩得竹子似的。叶片稠密而有序,都把脸面朝向天空,淡粉红色的芝麻花顺着青杆从下往上次第开放,像一只只小喇叭,或朝下、或侧开,惹得儿子欢天喜地。
我把鼻子凑过去,那混着露珠与青草的气味,就像儿时夏天的原野在眼前铺展开来,吐露着甜蜜的气息。
母亲在地头招呼。我回头大声说,要不,今天再掐一点吧?
今天不行,刚下过雨,芝麻叶不香,等三五天再来摘,还得是正晌午。
儿子摘了几朵芝麻花非要戴在我头上,我只好任他玩闹。
一到七月份,母亲就迫不及待地挎着篮子到芝麻地里。其实我早就叫她不要再掐了。这几年,母亲的腿脚渐渐不灵便,虽然嗓门还是一如既往的响亮。
你帮我在村子里买一点吧,不要再下地了。
你妈我还硬朗地很!母亲很不服气。
父亲也拗不过她,只好由她去了。
下午就接到父亲的电话。回到家,母亲正躺在床上,挂着吊瓶,看见我们,愣了一下,黑红的脸膛浮上了疲惫的笑。
父亲说,你妈晕到地里了,还是你顺子二哥看见的。
母亲抬起头,胡说啥,谁晕了!就是热着了,谁叫你给娃儿们说的?真是的!
我握住母亲的手,心疼、难过,五味杂陈。
妈,咱以后别下地弄芝麻叶了,我以后不吃了,行吗?把你身子累坏咋办。
说啥呢,别听你爹瞎说!母亲要坐起来,这么多年,你妈我服过谁?不信我给你唱个李铁梅。
文章评论(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