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宇(蔡宇)


但凡和《藏北秘岭-重返无人区》的制片人蔡宇和导演饶子君交流过的人大概都会明白:为何在拍摄过程中,前者企图三次开除后者,还未果。单从采访层面来论,他们就代表着被采访者的两极。

老蔡明显是理想主义者,心中始终装有情怀二字,一个阅历丰富、事业有成的前辈依然不吝对晚辈使用尊称;而小饶,自始至终穿着坚硬的铠甲,会将任何上纲上线的提议瞬时击落粉碎,随性洒脱,而且不知是行程密集还是个性使然,她显然耐性有限!

就是这样性情迥异的两人与团队一起拍出了全球首部展现西藏羌塘无人区腹地,并环绕“世界第三极”普若岗日冰原拍摄的纪实探险电影——《藏北秘岭-重返无人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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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48人从拉萨出发,一路向北2000公里,跨越400平方公里的内陆冰川,横穿荒无人烟的戈壁,在平均零下20度的酷寒中长途跋涉40天,待原路返回后,只余下8名勇士,其他组员皆因各种原因提前下撤。

以致在别无选择之时,延时摄影师被临时抽调担任主摄影师,电影里失焦、抖动的画面皆出自这位仁兄之手,后来他解释:“事故现场”的出现一是因为自己主攻摄影,从未拿过摄像机;二是因为当时实在太冷了。

在羌塘无人区,鼻息会让上颚冰凌密布,户外触碰金属脚架手指瞬时变紫、有时连车门也无法开合的大风不仅让人满口是泥,还会使人心律紊乱,更遑论只有平原地区40%含氧量的极度缺氧,子君曾如此形容在无人区的生活:每天就像负重50斤前行,寒冷到让你怀疑身体已经不再产热,凌晨4点,氧气含量降为最低,人极易出现高原反应,太阳升起后,再从僵死中复活,以此周而复始。

蔡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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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何要“时时向死步步求生”,皆因想冲破心中的无人区。

子君的父亲饶剑峰是一位曾登顶过10座8000米以上高峰的民间登山家,虎父无犬女,除年幼时就曾接受过攀岩技能训练,16岁后,子君更是跟随父亲进藏适应高原环境。

然而在父亲意外离去后,带来的不仅有一位梦想家“14座攀登纪录”的壮志未酬,更有一名女儿对父亲难以割舍的永久思念。

子君和父亲父女情深,“我的一切都来自父亲的影响。”为此,她可以连续5天蜷缩在运送拍摄无人机的快递车里从深圳抵达拉萨,并在严重呼吸综合征的煎熬中,登上6000米的普若岗日最大冰舌,只为抵达父亲曾到过的高度,无限接近和理解他,继而和父亲完成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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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作为领队和制片,一方面老蔡要确保全组安全着陆,另一方面又要带队冲锋陷阵,很多时候,他都进退维谷。他秉持“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信念,在队伍减员75%,已可宣布项目结束时,仍旧怀揣“我一个人拿着手机也要把这部影片拍完”的坚韧,最终凯旋而归。

蔡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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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因对于老蔡而言,这是他作为一名中年人,当下全部的梦。

老蔡42岁才涉足影视行业,“容不得半点失误”,尽管拍摄羌塘的确是个美丽的错误。拍摄难度虽然成功阻挡其他竞争者跨越这道门槛,但同时也让自己的团队经受了“血腥洗礼”。

因此,在这一过程中,面对任何人的离开,老蔡永远“冷眼旁观”,但对于与之同生共死、奋战到底的战友,每每谈及,他又总是感慨良多。

这一路走来,不仅有疾风相伴,酷寒萦绕,还有狼群侵袭,牦牛冲撞,好在最后都有惊无险。然而,强渡东温河的经历至今还让许多组员心有余悸,尤其对于藏族向导,人称“羌塘雪狼”的巴桑而言,更是注定终身难忘。

因为经验丰富,开车趟路的重任就落于巴桑肩上。

蔡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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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温河虽然已经冰封,却因地下温泉脉的川流不息,而不知何时人车就会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所以横渡时,所有车门必须敞开,以备车上人员随时跳车。

然而,待众人的恐惧稍有平复,当夜凌晨,司机师傅又突发急性肺水肿。

人命关天,必须下撤。但是这也意味着巴桑和另一名向导罗周需要再次往返穿越危机四伏的东温河,而且还要开夜车。

思索一宿,老蔡还是决定冒死一试。而令他百感交集的是,派出的两位同仁竟然毫无怨言,毅然踏上了前途未卜的征程,直至安全返回后,三人才相拥痛哭,老蔡深表歉疚,直言别无他法,对方这时也把惊魂未定和盘托出,但结尾却不忘安慰老蔡:你是我的兄弟。

然而,这支临时组建的队伍里,除去肝胆相照的知己,也有许多不甚了解的同路人。

无人区不适宜人类居住的特质除让人身体负荷陡增,心情也会变得烦躁不安。正如熟悉这片不毛之地的人所说:无人区是面照妖镜,能照出人性的善与恶。

制片团队在拉萨就因高反几近“团灭”,只身一人的老蔡只能凡事“自作主张”,而各种突发状况又总是层出不穷,以致在“有人区”深具温良恭俭让的他在无人区却换了面孔,永远怒火中烧、口不择言,这既是出于本能,也是权宜之计。

团队中,人数众多的西部汉子本就粗犷豪放,能用手解决的问题绝不用嘴,因此火药味时常稍显浓郁。但这个团队的纪律严明正在于,群架开始前,各方领队都会先请老蔡指点迷津,结果当然是被他好言相劝,随后各自散去。

而自小成长于贵州矿区的老蔡,记忆里漫山遍野的山石像极了羌塘无人区里的荒原,很难想象,200万年前这里居然河流密布、绿树成荫,是时光将其雕琢成如今这般苍莽寂寥、寸草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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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也是为何外人眼中的生命禁区,会成为老蔡的心灵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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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始至终不走寻常路的他在摸爬滚打中,日益感受到个人在社会洪流中的无力与被动,于是他选择“在路上”获得平静和安宁。但久而久之,老蔡发现这并非终极解决之道,直到他领悟到何为“此心安处是吾乡”——岁月静好只能自己给予,外界馈赠不了!

于是,他离开流浪4年的西藏,重返原公司,受命组建中视影业,《藏北秘岭-重返无人区》就是其所在机构打造的第一部作品,为此,他投入了42年来从未有过的精力与热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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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对于子君,又何尝不是如此。

当走在碎石路上,每前进70厘米,就会顺势下滑50厘米,她忽然明白了父亲曾向她讲述的登山感悟。

她拿起一个石子,轻轻一揉,风一吹,随风飘散,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海枯石烂。从先前巍峨高山的一份子,到被母体剥离,经历不知多少万年的风化,化作今日的一团粉末,这便是时间的力量。

而作为一个渺小个体,在极其短暂的生命周期里,每个人又该如何找寻自己的人生价值?

也许正如子君的父亲所言:人至少要有一次为心中所爱全力以赴。至少,可以一试;至少,不留遗憾。正是在这一理念的指引下,父亲放弃高管职位而选择与山共舞,因为攀爬于他,不仅是爱好,更是他与这个世界交流的方式,不只意味着挑战,更承载了一种修行与回归。为此,他甚至愿意将生死置之度外,只为在举步维艰的方寸腾挪中体会那种主宰命运的极致自由。

诚然,在这个世界上,确实有许多比生更重要的事,比如老蔡的对抗中年危机与了却乡愁,比如小饶对父亲的眷恋与自己的和解。对此,他们不惜铤而走险,而两人的旅途才刚开始。《藏北秘岭-重返无人区》之后,此系列第二部《寻找香巴拉》也会在不久的将来与受众见面,届时在第一部电影中的所有遗憾都将在后续佳作中得到最大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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