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瓜煮多久能熟(煮熟地瓜可以放多久)


文/朱玉富

地瓜煮多久能熟

记忆就像一条奔流不息的河,左岸封存着过去的完美回忆,右岸储蓄我执着追寻的未来。就这样平静的流淌着,点点滴滴的尘埃随着流沙远去!磨盘在窗户的外面,木头格子的窗户糊着一层薄薄的白粉脸纸,天还未放亮,睡意朦胧中窗外就清晰地传来磨盘旋转与粮食磨压,发出嗡嗡沉闷的声音,每天的三点多钟便是娘摊煎饼的时间,儿时的记忆里大多数时间是枕着母亲推磨的节奏声沉沉睡去的。

且不说原粮需淘洗、浸泡等工序,仅推磨磨煎饼糊子就是单调无聊一步一个汗珠的苦活。当磨套拴好,磨棍摆平,你就只能按照前行的辙一直用力旋转下去。大大的一盘石磨,磨顶再放一盆泡好的瓜干或玉米,盆里放一把勺子,靠人力的推动把破碎的泡过的粮食磨成糊状,需家庭成员齐心协力配合完成。在推磨过程中,母亲往往身兼数职,一边推磨,一边往磨眼里添加粮食。随着渗出煎饼糊的浓稠调剂粮食加水的多少,一般每次一勺就会把磨眼填满,待到食物慢慢从磨盘流出糊子,再及时添加粮食,既不能让糊子溢出磨盘又不能让磨空转。石磨旋转的速度与添加食物的快慢有直接的关系,但是不能急于求成添加,过快磨出的煎饼糊不细腻,摊出的煎饼就很粗糙影响口感,“慢工出细活”这是母亲总结的经验。

地瓜煮多久能熟

一步一步,一勺一勺,逆时针不停歇地推着石磨旋转,枯燥单调的时光随着脚步的丈量,一圈又一圈的转圈。一推一磨中深切体会到什么叫作古老磨盘般沉重的生活,还有其中的艰辛和无奈。身体剽轻有点虚脱,体力用到极限时,那几盆粮食在眼巴巴的盼望中露出了底,全部变成了糊状,但往往每次磨完都需要半晌的时间。这期间有时坚持不住了或者想偷懒也会叫停,放下推磨棍,一会去趟茅厕,一会说渴了喝口水。这点小伎俩瞒不过母亲的眼睛,“懒驴上套,不拉就尿!”这是母亲在我们偷懒时的经典口头禅。

每次推完磨清刷磨膛是一件非常沉重的力气活,清瘦的母亲此时力量大得惊人,把磨绳拴住磨把,磨棍套到磨绳扣里在磨顶找一个支点,放在肩膀上用力把旋转的那块石磨撬起,把里面残留的煎饼糊用水泼出,收拾干净等待下次再用。往往这道收拾磨膛的工序要用很长时间,碰到下雨天,磨道里泥泞不堪,刷磨膛溅出来的水弄得满身都是,母亲默默地打理着一切,毫无怨言。

磨好糊糊只是制作煎饼的一步。更劳累的还是摊煎饼的过程。母亲把鏊子安在棚子里,把装好面糊的盆端到鏊子跟前,储备下烧火的柴禾,抽一把柴草点燃放到鏊子底下,柴草噼啪作响,母亲调好姿势,挽起袖子,摊煎饼的程序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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鏊子烧热时,母亲先用油搭子在鏊子上擦点豆油,为了煎饼好揭,不煳煎饼,用勺子从盆里舀一勺糊糊,放到鏊子的中间用一个带把的耙子轻轻地旋转,直到把一勺糊糊抡满鏊面为止。这是俗语说的:抡耙子。一般是玉米等细粮,因有柴油机磨出的糊子细腻,适合用此种方法;粗粮多是指瓜干一类的食物,磨出的面糊粗糙就只能用双手去摊。摊煎饼的“摊”字非常形象地说明了劳动者的姿势,先取适量的面团用两个手掌交替掂成椭圆形状,再逆时针沿着鏊子的边缘用两只手掌配合,向前推滚,大大的糊团随着与鏊面的接触越来越小,直到母亲把整个身体全部俯冲到鏊子上,才能把滚球的糊子滚完整个鏊面,接着母亲拿起竹制的劈子在煎饼上用力地刮几下,以使煎饼的厚薄均匀口感筋道。一张张煎饼就这样在母亲的无数次反复抚摸抡转中诞生了。

有时候赶上节假日和周末,我们都愿去帮母亲续柴禾,两个人配合煎饼摊又快又好。往鏊子里填柴草也讲求火候,火烧的均匀,煎饼就很容易从鏊子上揭下,如若烧的不均匀集中在一个地方,一张煎饼往往中间有煳了的地方,有不熟的地方,而且很容易揭破,变成一张张碎煎饼。火太望了,摊出的煎饼失去粮食原香,火候轻了,摊出的煎饼会发黏,发馓都影响口感。

母亲趴在鏊子上一边用手摊着面糊,凭借着手感一边吩咐着应该用烧火棍把柴草往东南西北哪个方向调整,随着母亲的吩咐调节着柴草的多少和停留的时间,一张张或黑或黄完整无缺的煎饼从鏊子上轻轻地飘到准备好的盖垫上。母亲在烟雾中挥动着手臂,烟熏火燎中任凭汗水、泪水流淌……

地瓜煮多久能熟

这是一张包含着无数汗水的煎饼,年少的我们往往只体会着它的香甜,没有体会母亲为这薄如蝉翼的煎饼所付出的艰辛。中午偏晌,高高的一摞摆放整齐的煎饼差点掩盖了母亲瘦弱的身躯,“终于摊完了,三五天的饭食不用愁了!”每当此时,母亲深深地长吁一口气,直一下久弯的腰,接着又坐在板凳上久久不愿起来。

收拾柴草,撤掉鏊子,鏊底那一堆带着火星的草木灰,母亲舍不得轻易浪费。找几个细长的地瓜埋在里面,草木灰烬的威力足以把地瓜烤熟,一举两得。“地瓜应该熟了,赶紧扒出来吧。”母亲一声令下,我和弟弟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烧火棍从火堆里掏出烤熟的地瓜,滚烫中迅速剥皮,黄红的地瓜瓤冒着热气,咬到嘴里又甜又糯。吃饭的时间到了,一家人围坐在桌旁,拿起带有着余温的煎饼,就着母亲用花生油拌的辣菜疙瘩咸菜,吃得那么香。

几天摊一次煎饼,重复着繁琐的流程,周而复始的一日三餐没有尽头。薄薄的煎饼在那个艰苦的年代滋养着我们的筋骨,给我们成长的养分。在外上学的孩子们,拿饭都是驮着一大包袱叠整齐的煎饼。从院子里的大缸里捞出的咸菜疙瘩,切成细丝倒油在锅里翻炒后装瓶或装饭盒,或奢侈一回的虾酱炒鸡蛋。咸菜丝和煎饼是绝配,一周的口粮都是这两样,单调的不能再单调,苍白的不能再苍白。开饭时间每一个同学带的也都是清一色的煎饼,所以没有别的奢望,但每顿似乎吃得都津津有味。

煎饼吃的多了母亲口中也会衍生出许多与煎饼有关的巧话。每当村里某某孩子不争气,或者荒废了学业,母亲就会说:可惜了,学的文化都就着煎饼吃了;哪家人不懂人情,不懂礼尚往来,只会索取不去给予,就会说:这人不值得去交往,属鏊子的,只有一面。小小的煎饼也蕴含着那么多做人的道理。

如今吃一张地道的手工煎饼倒成了一种奢望,就连母亲也经常怀念那张张从鏊子上揭下来的香喷喷的煎饼啦。不经意间她老了,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端坐鏊前灵活自如展示自己的手艺了。那盘灶膛里油光锃亮漆黑的鏊子也不见了踪影,院子里那个腌咸菜的大缸也空了,被移到了不起眼的角落成为封尘的记忆!只剩那盘布满灰尘的石磨陪伴着母亲端坐院落,成为了父亲炎热夏日的茶桌和牌桌。

生活富裕了,餐桌的食物变着花样地呈现,山珍海味吃久了,也有吃腻的时候。“赶集买几个煎饼吃也好。”母亲对父亲说。“那些年还没吃够啊?大米白面是不是吃的没有了胃口?一肚子的地瓜煎饼屎还没有拉净,又要煎饼吃?给你张煎饼你还能咬动吗?小心你那昂贵的小金牙,我才不稀罕那玩意来,一辈子不吃也不馋!”父亲愤愤地说。“摊个煎饼,搽点白菜渣腐,切盘咸菜丝,撑撑肚子,大鱼大肉天天吃半饥不饱的,还是那些粗茶淡饭吃到胃里熨帖。”“你啊,是真不知足啊,做梦也梦不到还能过上这幸福的日子吧?想忆苦思甜,赶哪天我去市场给你买它一大摞,让你把馋虫打下去!”父亲半开玩笑幽默地说,母亲咯咯地笑起来,嘴里嘟囔着:“老东西没有正行!”。 有时候为了解馋也会自己买一斤小米煎饼打打牙祭,仔细端详圆圆的煎饼,像久违的老友般亲切,穿越时空仿佛又听到磨盘转动的声音,又想起被鏊子上的热气和柴草的烟包围着的母亲,那躬下去又躬下去的身影又一次氤氲了眼睛,那段飘着煎饼醇香的岁月的记忆再次冲开记忆的闸门。

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因为经历过,所以对食物心存感恩和感激。没有那盘鏊子,就不成为一个家的年代,从小到大,我吃着母亲精心做的煎饼走过春夏秋冬,一步一个脚印走向人生成熟,走向社会,过上幸福生活。虽然母亲已经离我们40多年了,但是母亲那辛劳做煎饼的神态,仍时常萦绕在我的脑海,一张薄薄的煎饼,融进了不尽的母爱的味道,更融入了无尽的相思和追忆!、、、、、、

作者简介:朱玉富,出生于1962年5月份。大学文化,山东省青年作家协会会员、《神州文艺》签约作家、《中国乡村》认证作家、《望月文学》特约作家《中国陶瓷报》、《山东医院报》特约记者。曾供职于《首都公安报》《淄博晚报》编辑/记者。现任《中外法制网》记者、编辑。论文《浅议机动车辆第三者责任保险》获山东省政府奖;小小说《酸涩的葡萄》获山东省五个一文化三等奖。自参加工作至今先后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中国青年报》《农民日报》等60余家中央省市媒体刊用新闻、文学和摄影新闻稿子上万余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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