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子(芦子的功效和作用)


默冰

芦子关的考证,需要澄清三个疑点。

首先是建造的时间。

根据今人之说,在824年(唐长庆四年),由于党项族占据南夏州(今靖边县龙州镇),唐军从边塞南撤120余里。唐穆宗李恒令宗室子弟李彝任朔方(今靖边县白城则及河套地区)节度使,督办修建芦子关,扼制党项族南下进入山西与关中。

但这一时间似乎经不起推敲。

因为杜甫44岁时(756年)为避安史之乱来到了芦子关,时间相差了68年,这其中明显有一个是错误的说法。

那么我们来看一下史料。

据《新唐书》(乾隆武英殿刻本)卷三十七:“长庆四年(824年),节度使李祐(疑为李彝之误。李祐逝于643年,不可能在181年后重新出现)筑乌延、宥州、临塞、阴河、陶子等城于芦子关北,以护塞外,有木瓜岭。

武德六年(623年)置南夏州,贞观二年(628年)州废县省入朔方,贞观七年(633年)隸北开州,八年(634年)曰化州,十三年(639年)州废宁朔中下。”

芦子

据唐《元和郡县图志》:“延昌县塞门镇在县西北二十里,镇本在夏州宁朔县界。开元二年(714年),移就芦子关南金镇所安置。”

据《唐书地理志》:“延长北有芦子关,长庆四年(824年)筑城于关北,以护塞外。”

据此可以推测:

一、芦子关的始建时间最早为623年(唐武德六年),最迟为714年之前(唐开元二年);

二、杜甫诗中所指的“五城”应该不是“乌延”等城,极有可能是对当时夏州(今靖边县)境内之众多秦汉遗城的泛指;

三、李彝在824年(唐长庆四年)对芦子关进行了修缮,并且还在其他秦汉遗城址上扩建并可能重新命名了“乌延、宥州、临塞、阴河、陶子”五城于芦子关北面。

这样一来,大约从时间和事理顺序上说得过去。否则,杜甫就有未卜先知的特异功能了。

芦子

其次是地址的精确所在。

据唐《元和郡县图志》:“芦子关属夏州,在塞门镇北去十八里(南宋蔡梦弼注:去延州一百八十里有土门山,两崖峙立如门,形若葫芦,故谓之芦子);

延州延昌县东北至州一百五十里,芦子关属夏州,按谓塞门镇也。至道二年(996年),分兵五路击李继迁,徳周为先锋,将万人战铁门关,进师乌白池。按:铁门亦芦关之异名也。”

据北宋《册府元龟》卷九百九十三外臣部:“长庆四年(824年)三月,夏州节度使奏于芦子关北木瓜岭剙筑堡栅,以捍党项之衡;其壁垒屋室竝出当军材力,于塞外筑五城,乌延、宥州、临塞、阴河、陶子。而乌延、宥州皆方广数里,尤居要害,蕃戎畏之。”

据《大明会典》:“又考明成化二年(1466年)移罝榆柳庄,名镇靖。九年(1475年)复移于白塔涧口,去塞三百里。县志称城垣屹然,盖旧塞之遗基也;隆庆元年(1567年),题准延庆地方,东有黄草墕,石人坪西有芦关岭、龙安集,靖边龙尾觜化字仓又、宁塞吴旗营俱系通贼要路,通行及时修筑仍于芦关岭。”

据明《肇域志》卷四十二:“夏州地,后为白滩儿城,周四里三分,境之南有芦关岭,延水出焉。

镇虏堡南至延安府三百里,北至大边半里,东至镇靖堡四十里,西至靖边营四十里,宋夏州地,城周三百七丈。

靖边营东至镇虏堡四十里,西至宁塞堡四十五里,南至延安府三百二十里。范仲淹即其东西筑哨马营,城周八里,有太白山,范老关。宁塞堡东至靖边营四十里,西至把都河二十四里。”

据清《陕西通志》卷十六:“芦子关属夏州,在塞门镇北,去镇一十八里……后唐长兴四年(933年),李彝超以夏州拒命,命药彦稠等讨之,进屯芦关。彝超遣党项抄掠官军,自芦关退保金明。”

据清《全唐诗》卷二百十七:“五城《方镇表》:朔方节度领定远、安丰二军及三受降城为五城……塞门镇本属延州,开元二年移就芦子关,秦北户。”

据民国《雪桥诗话》卷八:“芦子关在保安东北,靖边县境,杜诗塞芦子即其地也。”

由于行政区域的不断划分,芦子关在唐代属朔方、夏州管辖(属今靖边县境);在北宋属于今安塞县的金门镇;而在满清、民国时期,则将芦子关划入安塞县管理,当地文士将“芦关踏雪”列入安塞十景之一;直到建国之后,芦子关并入靖边县天赐湾乡至今。

如果不是本地人,这一连串的辖区变化,看着都让人眼花头晕。

现在看来,基本上可以确定,芦子关就在靖边县的天赐湾便民服务中心城河村芦关梁下的坝滩左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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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该地至今犹存东、西两城,这与清《钱注杜诗》卷二:“《寰宇记》:延州,天宝元年(742年)改为延安郡,西南至长安九百里……谓旧有东西二城夹河对立”完全吻合;

如该地至今犹有旗竿山、大墩山、土门、铁门砦等地名,也与《大清一统志》卷三十六:“鹰窝山在靖边县西南,又有礅架、旗竿二山,皆旧立亭燧;又芦关岭在县东南(《图经》注:芦关,旧在塞门砦北十五里,自芦关南入塞门为金明路,旧有芦关砦,宋至道中废。元丰四年(1081年),复为戍守之所,明《统志》在安塞县北一百七十里,有东、西二城遗址);芦关在安塞县北,与靖边县接界”的描述完全吻合;

如该地至今为延河之源,河道未变,又与明朝《昆仑河源考》:“延安河源自陕西芦子关,乱山中南流三百余里,过延安府折而东流三百里与黄河合;又南流三百里与汾河合”和《肇域志》卷四十二:“夏州地,后为白滩儿城,周四里三分,境之南有芦关岭,延水出焉及清代《延绥志》:“延水所出。按:上有关曰芦关”和《秦边纪略》:“镇靖堡即白塔涧也,南有芦关,延水出焉”的记载完全吻合;

如该地至今距安塞县的“塞门城”(镰刀湾乡)的距离,也与唐《元和郡县图志》:“芦子关属夏州,在塞门镇北去十八里”和后世的描述基本吻合;

如该地至今因地处偏僻,人力和机械少有破坏,许多地形大多与杜甫“芦关扼两寇,有土门两崖峙立如门,入门地形宽阔,状如葫芦”和南宋《杜工部草堂诗笺》卷十:“延州乃秦地之北门。芦子去州一百八十里,有门山或云芦子。盖两山特立如门,其形若胡卢也”及后世的记录基本吻合。

最后是关隘所在地。

时间和地址没有疑点之后,摆在人们面前的问题是:当时芦子关的隘口究竟设在了何处?

芦子

从现存为数不多的遗址并结合着史料来看,唐代芦子关的隘口,大约只能设在今天的坝滩悬崖窄口处。

由于此处地势偏僻,现代机械很少破坏,因此原貌变化不大。

比如杜甫所注“芦关扼两寇,有土门两崖峙立如门,入门地形宽阔,状如葫芦”的地形描述,至今身处坝滩悬崖之下,犹若唐时情景。

再加上此处延河环绕成为天然屏障,通往关内只有一条道路,而出了关口外则有三条通道,只要稍微具备军事知识的将领,恐怕都会将这里作为设关建卡的不二之选——这又与当地传说“三皇守三口”吻合。

关隘设在此处,那么设立在关外高山上两处的城堡又是为了什么?

这两处高山上的城堡,位于西北山顶的城堡较为庞大,明显为屯兵使用;而位于东北山头的城堡较为紧小,似乎是储藏粮草和兵械所在,这便构成兵家们讲究的“犄角之势”。这种布局,造就北宋名将范仲淹在芦子关大破西夏来犯之敌的功绩,让司马光大为赞叹,留下了“周水犹传檄,芦关未撤烽”的诗句,民间则流传“芦子关、芦子关,风萧萧兮延水寒,安得壮士控北番”的赞美。

2019年8月12日,受天赐湾便民服务中心党委之邀,我与本地学者鲍登发、罗培林先生和同事王效礼、牛建军以及西安政法学院的郑金刚等两位教授联合考证芦子关口过去所在地。

经过实地勘踏、走访村民及史料佐证和航拍影像参考,大家共同认为:唐代的芦子关隘原址,基本上可以确定在坝滩悬崖窄口处(当地人称“土门”,别名“铁门砦”),也只有此处与史料中的描述高度吻合。

(默冰,原名赵世斌,靖边县委宣传部常务副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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