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斑鱼(鱼花斑鱼)

圆斑星鲽亲鱼

工厂化养殖投喂。

文/半岛记者张婧毛梓权

图/受访者提供

我国沿海有一个俗语叫“春花秋鳎”,“春花”指的是春天的花斑宝,“秋鳎”就是秋天的“鳎嘛”鱼。这两种鱼高贵且好吃,是民间千百年来形成的共同认识。而春天的花斑宝也就是圆斑星鲽,因为近几十年资源枯竭一度濒临灭绝。中国水产科学研究院黄海水产研究所经过十几年的不断研究,突破了圆斑星鲽的大规模苗种繁育技术,最终让圆斑星鲽“起死回生”。

>>>味美

做生鱼片的最好食材

圆斑星鲽是我国北方海域珍稀名贵的土著鱼种,主要分布于黄渤海海域,是一种经济价值很高的冷温性鲽类鱼。由于受精卵粒大、怀卵量少、繁殖率低,同时受精卵孵化时间比较长,早在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圆斑星鲽就被列为濒危物种。所以在我国沿海,春天的花斑宝很少,在历史上就没有形成过大的鱼汛和产量,很多年轻渔民甚至都不认识这种鱼。

在日本,野生的圆斑星鲽是做生鱼片最好的食材之一,被誉为“超高级鱼”,一公斤可以卖到25000日元,相当于人民币约1500块钱,堪称身价惊人。它肉质细嫩鲜美、洁白如玉,富含多种维生素和微量元素,营养价值也很高。

由于开展人工养殖缺乏足够的苗种数量,更让圆斑星鲽的人工繁殖难上加难,濒临灭绝,直到近几年才再次出现在世人眼前。圆斑星鲽能够从濒危物种变成可以大规模养殖的鱼种,是与一代又一代的研究人员的辛勤付出分不开的。

从2000年起,国内的水产界都认识到了这种鱼的价值,开始攻关,并被列入国家“863计划”。从2001年下达五年计划,到2006年又下达一次,整整十年都没有攻克这个技术。野生亲鱼(可以繁殖的鱼)的数量日益减少成为技术突破的一大瓶颈,而圆斑星鲽的卵子受精率较低则是另一大技术难题。

2000年左右,沿海的养殖企业纷纷开始收购圆斑星鲽,所以野生的鱼种越来越少,到2008年之后自然资源就非常少了,甚至有时整个沿海地区也打不到一两条。中国海洋大学以及中科院海洋所的专家学者在进行自然资源调查后,都认为圆斑星鲽接近于绝种,因为在海里“搜”不到了,好几年见不到这种鱼的影子了。

>>>珍稀

12年攻关终“起死回生”

“我们从2000年开始研究这条鱼,在国家‘863计划’下达十年之后还继续坚持。”黄海水产研究所的陈四清研究员说,他们的团队经过十几年的攻关探索,克服了数不清的困难,终于在2012年突破了圆斑星鲽的大规模苗种繁育技术,把这一濒临灭绝的鱼种保存了下来。

陈四清说,他们在2011年听说山东科合海洋高技术有限公司还保存着几十条圆斑星鲽,但是已经接近衰老死亡了。他们团队连忙抓紧最后的机会与科合公司合作,2012年开始进行规模化繁育,并且在当年春天一下子繁殖出了5万尾10厘米以上的大规格鱼苗,这下圆斑星鲽就有后代了。到了2013年,山东科合海洋高技术有限公司所保存的几十条亲鱼全部衰老死亡。陈四清坦言,“如果我们2012年没做出来,我们就找不到亲鱼了,这种鱼在中国基本就可以宣布灭绝了。”

“你看它多漂亮啊,多温顺、多老实的一条鱼!”11月9日,记者跟随陈四清研究员来到蓬莱市刘家沟镇的海头村,圆斑星鲽养殖车间就位于海头村的海边。陈四清说,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有着最适宜鲆鲽类鱼种生长繁殖的自然条件。“这里是周围陆地伸向大海深处的最远角,海水比较清澈；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里沿海礁石中间能打出海水来,可以从岩石下面抽出深层的海水用于养殖。”

从第一批圆斑星鲽亲鱼培育成功至今,这里一直是陈四清对亲鱼进行培育研究的地方。“圆斑星鲽的养殖,如果经费充足的话,我们可能在2006年左右就可以突破它。但经费不足,没办法,我们就每年只做一部分,一直拖到2012年才突破它。但是幸亏我们抓住了最后一次机会,要不然没这个鱼种了,我们会终身遗憾,如果这种鱼在我们这代消失了,那我们就是历史的罪人。”

项目组针对圆斑星鲽的特性,经过科研攻关,利用减少养殖密度、增加流水量、添加投喂免疫制剂等方法,使圆斑星鲽在夏季不使用制冷机的情况下,在自然海水中能够安全度夏,从而扩大了其可推广的养殖范围。建立了圆斑星鲽饵料投喂、病害防治、越冬度夏、体色调控等技术,形成了一套完善的圆斑星鲽工厂化养成技术工艺。为了研究,陈四清团队需要长时间守护在养殖车间。由于一些冷水性鱼类会在冬季最寒冷的时候产卵,而一丝一毫的懈怠,都有可能葬送一年甚至几年的研究成果。所以研究团队里的每一个人连续三年春节期间都是农历腊月廿九回家,大年初三就回来工作。

>>>进展

增殖放流后海中已偶见

受过度捕捞和环境变化影响,圆斑星鲽自然资源衰竭严重,保护和恢复其种群资源已迫在眉睫。目前山东科合海洋高技术有限公司是山东省圆斑星鲽原种场,通过这个公司繁育的苗种卖给养殖户养殖,在一些企业养成亲鱼作为保种开始繁育。

在烟台和威海,近些年都开展过苗种生产和增殖放流公益活动。“在2017年以后,海里偶尔都可以捕捉到圆斑星鲽成鱼,可以看出是我们人工放流的,人工放流的腹部不是雪白的,有黑色素斑可以辨认出来。”陈四清说,放流措施对恢复圆斑星鲽种质资源、维护生物多样性、改善水域生态环境等具有重大意义。

现在,圆斑星鲽不仅有了较大的亲鱼繁殖群体,还有人工增殖放流,让鱼苗回到大海。下一步,陈四清将把重点放在推广和扩大养殖规模上,让更多的人吃上美味的圆斑星鲽,“下一步,我期望圆斑星鲽的养殖规模能像牙鲆、大菱鲆、半滑舌鳎一样,成为我国比目鱼养殖的四大鱼种之一。”

日韩都在等着这“条”鱼

目前,自然海域捕获的圆斑星鲽鱼销售价格为280元/公斤,预计养殖商品鱼市场价格在160元/公斤～200元/公斤。按照整个市场需求1000万公斤、160元/公斤来计算,整个产业的产值将达到16亿元。

圆斑星鲽个体较大,生长速度快,体色美观漂亮。适应性、抗病性和抗逆性较强,可以开展工厂化和网箱养殖,且养殖模式多样化。圆斑星鲽的产业化将为国内海水养殖业开辟一条新出路。不仅会促进海水养殖品种的升级换代,同时也将为产业和企业带来较高的经济效益。

除了内销之外,出口也是圆斑星鲽在产业化过程中的一个突破口。目前市场上销售的大菱鲆、牙鲆、半滑舌鳎、鲈鱼、黑头等,这些鱼都不适合做生鱼片。一直以来,日韩对圆斑星鲽的市场需求很旺盛,也都想突破圆斑星鲽的人工繁育技术。“我们打算联合企业将圆斑星鲽加工成生鱼片,销往日韩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