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山村(寂寞山村)


雅间里,我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程晨,以及几个不认识的男人,尽可能的表情平静。

有那么一刻,我真的希望时间可以倒流。

那么我一定会在发信息的时候,将自己藏好!

程晨坐在那里,周身都是寒意。

“练书法,在酒吧里?”

本来是盛夏,但我却因为这七个字,恍惚觉得自己走入了雪天。

“嗯,练书法之前,要先修心。”

“嗤!”程晨旁边的一个人笑出了声。

我撇眸看去,男人带着金丝眼镜隐入黑暗里,莫名带了点亦正亦邪的味道,像极了反派。

程晨似乎察觉到我的视线,起身挡住男人,将我拉出了酒吧。

下楼的时候,我和商枝打了个照面,连忙摇头让她别管。

走出酒吧,程晨将我甩到一旁,表情阴郁:“什么时候起,你撒谎这么溜了?”

我幽幽一叹:“忘了跟你说,司家人最厉害的地方,就是睁眼说瞎话。”

程晨似乎被我说的一梗,表情更是说不出的别扭。

我收回视线,尽量忽略心底那一阵阵的抽痛。

“回家。”程晨说完就朝着一辆迈巴赫走去。

我跟上,正要上后座却见他拉开了副驾驶门:“这里。”

我一愣,欲言又止的半天,还是坐了进去。

直到程晨做回驾驶室,我都不明白,这个曾经的宝座怎么就让坐了?

“还要我亲自给你系安全带?”

随着这声反问,我连忙低头去扯安全带,却见一只骨节分明地大手翻出安全带,然后慢慢替我插上。

属于男人的气息在我鼻息间萦绕,我紧张的收紧呼吸。

程晨似乎察觉到我的僵硬,他故意转头与我四目相对,清晰的薄荷香气随之传来:“怎么,你还会害羞?”

我被他这句话打的猝不及防,咽下喉中苦涩,我笑了笑:“你猜?”

程晨似乎瞬间没了兴趣,抽身坐好后,径直开车回到了别墅。

下车前,他头也不回的说:“明天我抽个时间,该回司家看看了。”

我站在车前,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在想,棋子的效用这么快就要行使了吗?

这一晚,辗转反侧的我再次腹痛难忍,哪怕吃了医生的止痛药,我也依旧吐的昏天地暗。

躺在客房的卫生间里,我触碰着冰凉的地板,感受着癌症带来的绞痛,默默闭上了满是泪光的眼。

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可悲,连疼……都找不到人撒娇求安慰。

冷,是我再度有意识死,唯一的感觉。

睁开眼,窗外已经大亮,而我依旧躺在卫生间里,没人过问。

我强撑着从地面爬起,站在镜子前,我看着里面折射出的自己,好丑。

脸色惨白的像鬼一样,衣服也邹邹巴巴的,嗯,好像确实配不上那个丰神俊朗的程晨。

我点了点头,算是说服了自己。

走出客房,程晨早已离开,想到下午要去司家,我跟公司请了假。

随即开车来到了宏福寺,司家老太太常年信佛,我准备给她请串佛珠回去。

刚走到庙门,就看到一个摸骨算命地先生坐在那里。

我忽然起了心思,走过去将掌心摊开,笑着说:“先生,算一卦吧。”

对方诧异地看了我一眼,随即问道:“算什么?”

“姻缘。”

五分钟后,对方起身,钱也没收。

只是离开前,幽幽说了句:“你情路注定坎坷,一辈子要和对方纠缠不清,且不得善终。”

第五章 寺庙

寺庙外,竹林被吹的沙沙作响。

我站在那,忽然觉得算得真准,可不是不得善终吗。

肝癌晚期,连移植的机会都没有。

我低头笑着,笑到视线都渐渐模糊。

恍惚间想起对方还没收钱,可前行的脚步又止住。

小时候司老太太就警告自己不要乱算命,如果去算命别人不收钱,那多半啊……人要废了。

其中一条我记得很清楚,那就是阳寿将尽者不收,因为行规:活人不收死人钱。

“早知道不问了。”我转身走入庙门。

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中午。

我随便吃了点,然后将药翻出吞下,避免到了司家犯病,那真是徒添别人看笑话了。

下午三点,程晨准时到达。

我径直来到车前,打开副驾驶坐了上去。

寂寞山村

看着程晨诧异地眼神,我低头系上安全带:“要去司家,样子总要做一做吧。”

程晨看着我,黑眸微眯:“你似乎变了?”

我点头,是啊,人都要死了,难道还要唯唯诺诺看所有人心情吗?

程晨勾了勾唇,转头开车离去。

再次来到司家,说实话对我而言还是有点恍如隔世。

因为我是养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领养我,但也感谢他们让我有了一个栖息的地方。

只是可惜……不能叫家。

因为提前通知过的关系,司氏夫妇和他们女儿司媛媛早已等候多时。

我和程晨走了进去,司夫人连忙优雅起身:“念念,回来了?”

我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模样,点了点头:“嗯。”

似乎对我的冷漠有些意见,司夫人的笑容也淡了些:“阿晨,快来坐。”

这时,程晨抬手揽住我的肩膀,低沉的嗓音随之响起:“念念想来看老太太,人在房间里吗?”

这话一出,我就看见对面的三个人,表情各异。

这让我心底产生了不好的想法,没多久,我就听见司媛媛略带悲伤地说:“奶奶她……上周已经走了。”

咚!

我手里拿着的佛珠盒当场摔落在地,转身就朝着老太太住过的房间奔去。

将门推开,里面的一切都被白布盖着,我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我不敢相信,这个家里唯一爱着我的老人,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走完一生,而我……半点消息都没有听见。

我浑身颤抖着走进房间,檀木香的味道已经很弱,但对我来说,却是唯一的温暖。

我来到床前,泪水已经将我的视线模糊,曾经,司老太太就坐在这上面教我为人处世,教我隐匿锋芒,也教会我……如果爱一个人。

我张开颤抖的唇,想说些什么,但眼泪却止不住的掉。

也好,也好,曾经还担心自己死后,让老太太徒添忧愁,现在……也不必困扰了。

身后传来脚步声,腰间被大掌锢住,温热随之传来。

“司总,你应该知道念念跟老太太的关系,人走了却没通知,是怎么回事?”

司父当场就开始擦汗,程家这门亲事当初还是托老太太手里的程氏股份才结成的。

人死后没通知,就是再想办法怎么把老太太给司念的股份要回司家,从入殓到下葬他们做的一直都很隐蔽,墓地更是隐蔽,却没料到人会上门来找!

而自己女儿,还自爆了!

司念看着眼前夫妻两那闪烁的眼神,还有什么不懂的。

在看着面前势在必得地程晨,她只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

明明出来前她已经吃了药,为什么身体还是这么疼,这么难受呢……

我用尽力气将程晨的手臂从我腰间甩开,然后用只有我们两个人听得见的声调,一字一句。

“程晨,你还有多少陷阱等着我?”

第六章 后劲好大

空气似乎瞬间凝固。

我看见了程晨眼里还未收起的诧异,也听见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就为了一个我根本不在乎的股份,这些人就这样拿着老太太的事件戳着我的心!

想要,我随时能给,可谁来问问我呢!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让我亲自送送老人,那是我从孤儿院出来后,唯一给我拥抱的奶奶啊——!

我转身离开房间,撞开挡在门口的司媛媛,我走回客厅捡起给老人请来的佛珠,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司媛媛的责怪此起彼伏,大抵就是说我不懂感恩,回来看见父母也不喊一声,连自己这个妹妹都瞧不上等等。

我浑浑噩噩的走在路道里,手心几乎要将木盒攥碎,身后传来汽车的喇叭声。

我没理会,依旧这么前行着,甚至在猜想,老人离开的时候,也是沿着这条路前行的吧。

车子停在我面前,车窗划下,程晨冷峻的侧脸随之显现。

“做这些戏没意思,上车。”

我站在路边,看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脸,忍不住按着疼痛不已的心口:“程晨……”

程晨抬眸,我依旧攥着心口,不停喊着:“程晨。”

似乎被我喊的有些不耐烦:“你到底要干嘛!”

是啊,我到底要干嘛,明明痛的快要不能呼吸,可我除了喊他,我能干嘛呢?

眼泪划过我的眼角,我惨白着唇说:“早知道后劲这么大,不认识你就好了。”

说完,我没理会程晨是什么表情,喘着气继续前行。

车里,程晨怀揣着说不清的情绪,直接踩上油门从司念身旁疾驰而过。

通过后视镜,程晨看见天空细细的阳光撒落在司念全身,越发显得这个女人周身孤寂。

强迫自己收回视线,程晨告诉自己,程家的股份绝对不能流落在外!

天空忽然开始打雷,我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

玻璃橱窗里,摆放的电视TV正演绎着狗血的爱情故事。

我看着女主站在雨夜里,浑身湿漉漉地对着面前的男人大喊着:“爱你的人你不珍惜,不爱你的人你视若珍宝。”

“对,我承认我输了,但我不是输了给她,是输了给我孤注一掷的爱情。”

男人撑着伞,身旁还站着一袭白衣的女孩,两人身上的清爽与女主的狼狈对比,着实讽刺。

我收回视线,仰头看着莫名转为乌云密布的天,喃喃出声:“真是,狗血啊……”

因为手里拿着要送给老太太的佛珠盒,我走进对面的便利超市,面无表情的买了一把伞。

走出来没多久,雨就淅淅沥沥地落下,我打开伞迎着人群缓缓前行。

路过红绿灯时,我看见一个身形高挑的男人站在雨中,仅仅是个背影,我却在他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走过去,将伞举高放在了他的头顶。

男人似乎有所察觉,转头看向了我。

我和他同时一愣。

这人,我见过……在陌路酒吧,程晨的包厢里。

当时这个男人带着金丝眼镜隐入黑暗里,我给与的评价是,这人带了点亦正亦邪的味道,像极了反派。

可此刻,被雨水模糊的镜面遮挡住了他犀利的黑眸,苍白地唇畔搭配上垂下的发丝,反倒增添了这人的脆弱。

“程太太?”男人的声音很温柔,但多了点刻意。

我点头,没有出声。

男人又问:“为什么?”似乎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仰头看着他,听着雨滴落地的声音:“或许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替别人撑把伞吧。”

第七章 活在阳光下

我们两就这么直直的站在岔路口上。

男人突然转头问我:“你相信,有人这辈子都无法活在阳光下吗?”

我愣住,但却从男人孤寂的神情里猜出,他没开玩笑。

看着前方各自奔跑在雨里的人群,我哑声道:“我好像就从来没有生活在太阳底下过,我的天空里没有太阳,总是黑夜,但并不暗。”

“为什么?”

我收回视线,仰头与男人四目相对:“因为在五岁的那一年,有个人代替了它,虽然没有太阳那么明亮,但对于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男人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打扰了,程太太。”

说完,男人将伞递给我,转身奔入了人群之中。

说实话,他那一身高定西装,哪怕奔跑在雨中,也是耀眼的存在。

我低头看着被雨水略微打湿的佛珠盒,胸口微涩。

我依旧前路迷茫的缓缓前行,直到晚上八点才回到别墅。

一进门,就看到有东西朝我飞来,我连忙抬手挡住,缝隙中才发现那是一叠照片。

我低头捡起,居然是我今天在岔路口的偷拍,照片里的我和那个男人靠的很近,从角度看正是男人将伞还给我,然后低头准备离开的画面。

但就这一张,乍眼看去似乎是男人要低下头吻我,暧昧至极。

我站直,看着不远处冷眉横竖的程晨,说不清此刻是什么心情:“所以……”

程晨笑了:“所以你就算要出轨,也躲着点司家,何苦让他们拍来这些威胁程家!”

这一瞬间,我彻底感受到了什么叫最大的恶意,但依旧不愿相信:“你确定是司家拍的?”

程晨走到我的面前,抬起我的下颚与他面面相觑:“司念,背叛我有意思吗?”

他的声音明明低沉又勾人,可为什么说出的话会这么戳心呢?

我张了张嘴,很想问他,那你这么陷害我又有意思吗?

话卡在喉咙里饶了许久,最终只能吐出:“程晨,你对我到底像什么?”

话音落下,我感觉鼻腔一阵温热,铁锈的味道瞬间传入我的口腔。

程晨似乎被吓到,连忙松手往后退了退:“你……”

我就这么怔愣愣地站着,任由鼻血划过喉咙,然后低落在脚边的地板。

“我送你去医院。”程晨连忙过来扯住我的手,神情慌乱的就像多关心我似的。

我甩开他的手,任由自己此刻狼狈不堪:“回答我!你对我到底像什么?”

程晨剑眉微蹙,随即沉下音量:“司念!你在闹什么脾气!”

我闭上眼,任由五脏六腑痛到揪扯在一起,但还是哑着嗓子替他回答:“利用,你程晨对我司念,从始至终都是利用——!”

说完这话,我能够感受到全身都因为疼痛而冒着冷汗,但我还是倔强的从程晨身旁走过。

搀扶上楼梯时,我背对着他,颤抖着唇说:“照片的事我不承认,但我仍然接受你们程家的所有追讨,也必须承认,我们确实不合适……”

“程晨,离婚吧!”

第八章 离婚

轰隆一声,惊雷划破夜空,也划破了我本就支离破碎的心脏。

我用尽力气,一步步爬上楼梯。

回到房间后,我翻找出止疼药快速吞咽,痛苦让我将自己卷缩成一团,似乎这样能故作有人将我抱在怀中。

一直隐忍的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我躺在地毯上,任由它流。

门外,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今晚你说的话我就当没听过,鼻血止住后,明天我送你去医院检查。”

脚步声渐行渐远,我的眼泪却再也止不住,鼻血能停,破碎的心能修补吗?

寂寞山村

“呜呜呜……”这一刻,我居然庆幸自己得了癌症,活着,真的太累了!

而回到主卧的程晨,脑海里全是司念煞白的脸,和满屏的殷红。

权衡再三,他拿起手机拨打了助理的号码:“那组照片,毁掉!”

助理一愣:“可这不是您……”

“毁掉!”挂断电话后崴筆,他走到阳台点燃香烟,烟雾缭绕却阻隔不了他心中的烦闷。

一声声压抑的呜咽从隔壁窗台飘出,程晨愣住,这是他第一次……听见司念在哭。

雷声早已过去,雨后的黑夜带着浓浓的潮湿,程晨就这么站在阳台静静望着远方。

门铃忽然响起,程晨抬起手表看去,晚上九点。

他眉头微蹙,转身走出房间。

打开房门,看清来人时,程晨脸色更为僵硬:“你怎么来了?”

门外,梁静雨浑身湿漉地站在那里,看着程晨的眼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乞求:“阿晨,我错了。”

程晨眉头微蹙:“你这样做,挺没意思的。”

梁静雨喉咙梗塞:“我也知道你在气我当初我的任性,可我就是太没有安全感才这样的!从小你就是天之骄子,身边围满了各种人群,我害怕啊……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你承认对我的不一样,可是……你就这么放我走了!”

说完,梁静雨就捂着胸口大口喘息着,人几乎也要站不稳。

程晨走过去搀扶,语气也不自觉放重:“你心脏不好跑来闹什么!我送你回去!”

梁静雨刚要回答,就看见了二楼楼梯间站着的司念,自然也看见了她衣服上的血渍。

程晨顺着她视线看去,也瞧见了面色苍白,眼眶微肿的司念,远远看去,她什么时候这么单薄了?

迎着这两人的目光,我喉中的苦涩怎么也压不住:“梁小姐,我和阿晨还没离婚,你这样的行为可以称呼为第三者了!”

梁静雨神情微僵,目光连忙转向身旁的程晨:“我没有,我胸口好疼……”

对于这种拙劣的技巧,我实在无暇欣赏,直接拨打了120。

客厅里霎时寂静无声。

“你在做什么?”程晨平静地眼底尽是冷意。

“给她叫救护车,有病就去医院,身为有妇之夫,你应该学会避嫌。”此刻的我,酸楚溢满全身。

“不需要,我送她回去。”

看着他们转身的背影,我再也忍不住开了口:“你要是和她踏出这个门,程晨,我们之间真的完了!”

程晨脚步顿住,回过头来看着我:“我没时间陪你闹。”

话落,他不再看我,就这样扶着梁静雨一步步走出了我的视线。

站在原地,我长长吐出一口郁气,十年了,我也是个人,也会累……

不得不说,我的爱情,始于五岁的自己遇到了八岁的程晨。

爱情的结束,也始于程晨的白月光,回来了。

先生呐,你再也不是我的心上人……

第九章 分寸感

淅淅沥沥的雨夜里。

程晨将梁静雨送到梁家后,他坐在车里,表情冷漠:“最后一次,否则我不会给你留面子了。”

刚下车的梁静雨一脸震惊:“你说什么?”

“梁静雨,我有妻子了,你是成年人该学会分寸感。”

梁静雨被他说的,满脸不敢置信:“要是我没走,和你结婚的人就是我!!”

“但你走了,我的妻子也不是你。”说完,他径直驱车离去。

梁静雨全身颤抖地站在那里,她恨,恨这个男人曾经的冷漠,更恨他现在的距离。

妻子?呵呵呵呵……那个司家无权无势的养女吗?

不过是个麻雀妄想变凤凰的山鸡!

程晨,我会让你承认我的重要性!至于那个贱人,我肖想的东西,谁碰都得死!

低头拿起手机,梁静雨拨打了一个电话:“我要你绑架两个人,越快越好。”

“报酬如何。”沙哑又粗糙的声音传来。

“一亿。”

“绑谁?”

梁静雨看着程晨车子离去的背影,缓缓说出:“我和程晨的妻子。”

“……”

程晨回到别墅后,看着空荡的客厅,眼神不自觉落到楼梯口。

将车钥匙丢在桌上,他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疲惫的捏了捏眉心。

脑海里全是司念威胁自己的话语,和她苍白的脸色。

讥讽一笑,什么时候起,这个女人都有资格威胁自己了?

拿起手机,他再次拨打给助理:“把那批照片发出去,舆论最大化。”

助理一愣,似乎没料到自己老大又改变注意了:“舆论最大化?那腾少那边要不要知会一声?毕竟腾家那边最近动荡有点大。”

窗外,雨似乎又大了,他不由得失神:“到时候从其他地方补偿他,司念必须跟司家决裂。”

助理点了点头:“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程晨挂断电话后,莫名没有事成的满意,反而心脏更为沉重。

他不屑一笑,总要给那丫头一点颜色瞧瞧,让她明白,没了司家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

离婚?这话除了他自己,谁都不能说!

……

第二天一早。

我是被急切的电话铃声吵醒的,纵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但看见来电显示司母的时候,我还是迟疑了。

反而先打开了头条新闻,果然……标题劲爆,舆论百出,我从一个孤儿变成了一个荡妇。

只是可惜,连累了那个只聊过几句话的男人。

原来,他叫腾铭,是腾家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但最近隐约有夺权的苗头。

我莫名想到了男人问我的话:“你相信,有人这辈子都无法活在阳光下吗?”

垂下眼眸,大家……都是可怜人。

电话再次响起,我掀开被子走到了窗台,这才缓缓接起。

电话刚接通,司母的辱骂随之而来:“你真当自己是司家大小姐了?!那程家什么身份能是你得罪的起的?你就这么下贱不甘寂寞?有本事要找就找更好的呀?找个没用的私生子恶心给谁看?”

“我告诉你司念,当初要是不是老太太非要领养你,我们家根本不会接受你,你真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

难听的话语一搓接一搓的从司母嘴里吐出,实在是有辱她那自持高贵的身份。

我按下免提将手机放在窗台,轻声说:“对不起。”

似乎我的歉意彻底点燃了她那颗受伤的心,难听的话语更是一波接一波,听得我连欣赏美景的力气都没有。

“司念我告诉你,老太太死前把程家的股份给了你,但你今天做出这么不要脸的事,那股份你就给我还回来!还有你也不配姓司,不过是个没人要的杂种,也配?!”

咔嚓,一道细碎的声音从我左边传出,我转头过去,只见本该去上班的程晨居然会在出现在隔壁阳台。

更没料到的是,自己被骂杂种的话语,被他全数听了进去。

第十章 遥遥相望

两个阳台,我和程晨就这么遥遥相望。

而我,也看见了他眼底的诧异,我收回视线,回答司母:“好。”

电话那头,司母似乎被我的答应愣住,随即更加得寸进尺:“股份转回来以后,程家的婚事你也给我还回来,当初你不是死活不嫁,非要去做什么支教当什么山村老师吗!我成全你!你那些话你骗骗老太太可以,骗我,哼!还嫩了点。”

“司念我告诉你,程晨本来就是媛媛的老公,既然你以前口口声声说不想嫁人,那你就把这婚事给我吐出来,然后告诉媒体,说自己下贱不要脸,从此跟司家断绝关系,不允许在用司姓!”

我听着司母那越来越荒唐的话语,只觉得身体越来越沉。

因为不想让程晨听的太多,我将免提按回,拿起手机放在耳旁:“我知道了,以后……我叫顾微。”

顾,是奶奶的姓……我惟一的愿望就是死后,还能见到她老人家,还够奢侈的拥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挂断电话后,我转头看着表情微楞的程晨,开口道:“离婚协议我填好了,很抱歉给程家丢了脸,以后……不会再有了。”

说完,我转身进回了房间。

其实没什么行李,唯一能拿走的就只有几件衣服,以及医生开的止痛药。

坐在床沿,我忽然觉得自己又很幸福,虽然得了绝症,连救活的机会都没有,但我居然难得地还能走能动,疼痛来时还能依靠止疼药止疼。

这样说来,上天似乎没让我死的太难堪。

回顾这间住了三年的客房,它见证了我孤独,也看尽了我的悲凉,如今……只能陪我到这了。

目光不自觉瞥向墙壁,似乎想要透过壁垒看向隔壁书房的程晨,曾经庆幸一墙之隔还能感受到他,如今却庆幸,他让我来时清清白白,走时……也还算干净。

打开房门,我头也不回的悄然离去。

故事,终究结束。

而我,也该去寻一个山清水秀,安静死去。

书房里。

程晨听着隔壁传来的关门声,就这样站在那里,眸色沉沉。

他不懂,明明自己得到的消息是她机关算计想要来到程家,以及对那股份的执着和霸道。

可刚才电话里的那些真相,却让他怎么都回不过神来。

明明让她跟司家决裂是自己早就设计好的事情,可为什么听到她被骂,自己会全身都冒着火气。

似乎……是哪里错了。

拿起书桌上的离婚协议,他发现自己根本签不下去。

司念说的没错,他的副驾驶从来没让人坐过,但不是为了梁静雨,而是他不信任任何人在自己身旁。

可也只有司念,她真正坐过那个位置,以及任由她这三年住在自己书房隔壁。

许多一次次的破例,似乎都是因为她。

可她要走?一没有依靠的女人,离开自己,还能去哪?

她昨晚还留了鼻血,身体都瘦成那样了,她还要去哪?!

程晨将离婚协议径直丢进了碎纸机中,他想,等她静一静,等她发现事情是她自己无法解决的时候,来求自己,那么他……愿意给她从来一次的机会。

如果没有算计自己的婚姻,如果她真这么可怜,那他……也可以在可怜她一次,护她一生周全!

反正,他似乎也不这么讨厌她。

想通这里后,程晨径直回了公司,压抑的心情也莫名舒畅了许多。

直到……助理拿着平板给他看了,司念发给媒体的通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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